暮挽打着哈欠,同萧疏影回去的时候与她说着话。
“夫人,如今三爷留了些事情让我处理,需得时不时出府……”
萧疏影会意,“你随意便是了。”
但话既然如此说了,加上最近的事情,萧疏影不免多说两句。
“我也不管你出去做什么事情,又是谁让你做的,侯府根基并不算稳固,侯爷也是,你万万不能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
她停下,二人四目相对,萧疏影格外认真。
“你做旁的事情我都可以容忍,哪怕是要我手中的权,可侯府偌大一家子人,若是出事闹出风波,远不是你一己之力能解决的。”
她的底线就是侯府,其他都可以不管。
暮挽答应了她,心中又感慨。
哪怕这一段婚姻对她而言是禁锢,她依旧不得不为夫家着想。
这样的女子若能走出去,定有一片广阔的天地等着她。
目送萧疏影回了院子,赵妈妈也不太爱闹腾说话了,梁霜已经离开,楚冀凌足不出户……
这个侯府,慢慢地也变得寂静了不少,纵观如今朝局,又何尝不是这个情况?
六部尚书除了每日公事,大多已经深居简出,这些武将多年来饱受打压,年轻一辈没有出路,老一辈已经隐退。
从月初到现在,真正在一些朝局大事里还活跃着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如今只是内部京城出现一些事情,一旦边疆出事,官家就得到了干着急的时候了。
秋闱举子寥寥无几,那时便说起这些不愿呕心沥血卖力的朝廷官员,如今还活跃的,以文官居多。
宴景深他们那一类的,每日上朝也就是走个过场,领着俸禄无所事事。
如今倒还冒出了新一类的人——想要借此机会力挽狂澜,青云直上,事成之后一朝位极人臣,便是富贵加身,名垂千古。
孟云策不就是吗?宫里的那点升官的荒唐破事,都快闹得天下皆知了。
她招招手,昨夜没来得及送过来的信件递到了手中。
除了侯府老家的事情如期送到,还有另外一桩——李逸的身份,是官家主动透露出来的。
暮挽还以为能依靠这点反将一军,可这官家忽然脑子好使了,主动将这件可能会闹得极大的事情公开了出来。
这件事情里,少了皇帝刻意隐瞒这一条,事情的性质发生了改变,谣言也不会闹得太厉害。
而凌绵传来消息,孟云策昨日归家之后左思右想,连夜让人去宫中送了一封折子,才有了今天这件事情。
这家伙野心不小,刚升了官就开始出谋划策了。
可是偌大天下的千万事,他一人就想单独掌控了?做梦呢,谁斗得过谁还不一定。
想要力挽狂澜,也要看看朝廷还有没有这个根基,官家众叛亲离的下场几乎已经注定,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消息看完,暮挽即刻出门前往九流。
既然李逸和暗卫的关系闹不大,那不妨在这件事情的根本原因上花些功夫。
如今的太后,当初也只是这些皇子的庶母,官家登基之后才成了嫡亲太后。
影子不久之前让人送来的那一封信中,说明那些旧事只是想解开二人之间的误会,却将一桩上不得台面的陈年旧事搬了上来。
太后借着老太岁的手,给李逸下了剧毒“岁月长”。
影子亲手写下,托九流的人送过来的消息,暮挽当时看完之后,随手又把东西递还回去。
九流的流程里,这些过去的消息并不会就地销毁,而是按照时间和大致分类储存起来,有专门的人经过好几道保密程序管理着,最高权限在十三娘的手中。
这也就是为何要修建偌大一个八角楼阁,内部轴承的柱子又粗又高,以其为基础才建立起保存的地方。
当初建立的时候,初步估算能够封存十年的消息,超过这个年限的,当年二爷离开这里去青山的时候带走了,在那里重新建造山庄,用以封存。
影子恐怕也没想到,不久之前送来的东西,现在弄巧成拙成了个证据。
而这消息从他手中出来,无疑也是对他们内部的一种挑唆。
官家要是降罪,李逸会舍得将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影子推出去吗?
无论哪种结果,对她而言都是好消息。
江湖与朝堂的权谋之间,暮挽动起手来,向来是不留情面的。
孟云策还想借着这浑水造就他的成神之路?想都别想。
他最大的身份把柄捏在自己手中,暮挽就等着有朝一日注视着他跌落神坛的模样了。
这天下,顾风晚要推翻,任何人都别想阻拦,暮挽会为他扫清一切内部障碍,将九流同样扶上正轨。
一场鏖战才刚刚开始。
……
顾风晚的折子送进宫里之后,官家看了之后并没太大的反应,随便应允了。
再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回老家修个房子而已,他就去中原那一片,离得也不远,能闹出什么大事?
早朝还未开始,孟云策提前过来见官家,正好看见这封折子。
得了允准,他打开一看,说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总觉得不太对劲。
这顾风晚脾气当真如此之好吗?三番几次忍受奇耻大辱,上次和亲的事情,都已经到了孟云策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立了一个大功回来,手上最重要的兵权被收回去不少,反而给了个不痛不痒的官职,本质意义上反而吃了亏。
半晌,孟云策总结出了对他的一句话评价——千年王八万年龟都没他能忍。
折子合上,归还回去的时候,孟云策还是往坏处想了一下,出言提醒。
“能吃亏是做人的一种境界,处事的一种睿智,对顾侯而言,吃亏还能收获人心,官家,他只是暂时失去了眼前的利益,往后可不一定了。”
所谓吃亏是福,其真正意义便是这一点的体现。
他是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