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切读完,暮挽长长舒了口气。
晚了,这时候才把这些东西全面布局好,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非得到了危难关头在做这些事情,早干嘛去了?若是一直都用今日这般态度对待顾风晚,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越是如此,便越显得荒唐可笑。
顾风晚接旨,萧疏影亲自去送宫中的人离开,顺便入宫向太后问安。
她也不安,侯爷带着如此庞大兵权离开,按照官家一贯的性子,并不会让侯府就这么舒舒服服矗立着。
他最常干的一件事情,便是让人控制武将家眷,可这次并不是去边关这么简单,侯爷心中是存了造反的心思的。
这李家统治的天下啊,她早就已经看不顺眼了。
从小被约束,长大身不由己,从未因这个身份得到过什么,反而尽失一切。
任何一个人要推翻这天下,萧疏影都求之不得!
更何况,她心中还有自己不曾放下的人。
这一次,哪怕明知下场是双翼尽折,也要豁出全力一试。
萧疏影入宫离开,暮挽和楚冀凌也送着顾风晚离京了。
长街之上,百姓自发站在两侧欢送,京城如此偏北,北边百姓的身家性命都系在这一站了。
顾风晚很沉默,接连回眸看了两眼暮挽,这才头也不回地策马离京。
楚冀凌问暮挽。
“你猜官家什么时候会控制侯府?”
“唔……”暮挽咬唇,一笑置之,“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两刻钟后,萧疏影返回,随着她冷着脸从马车上踏下来,一大批乔装打扮之后的人守在了侯府的每个门口。
暮挽和楚冀凌还在院中,对此情景并不意外。
楚冀凌一时间觉得有些可笑,看着迎面走来的女人无奈开口。
“走到哪里被拦回来的?”
萧疏影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这条长街都没出去,和他们争辩了许久也没用,我将姨母都给搬了出来……”
暮挽上前挽着她,看到了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张罗。
九流的人,这批乔装打扮过来的人是禁军,应该是除去调查不在任的那些,最后剩下的那一部分。
没过多久,那人走来,他的衣着稍微繁复一些,和普通的禁军明显是不一样的,刻意将袖中明黄色的圣旨露出一角,拱手作揖。
“我们也是听命办事,还请几位夫人、娘子莫要见怪,在侯爷回来之前,就劳烦几位好好在家中住着。”
说完,又一个人被押着走进了侯府大门。
暮挽不动声色皱起眉头,看着被押解过来的梁霜,但真是半分好脸色也给不了。
她好不容易才出去,现在又将人给弄了回来,这是官家觉得囚禁起来的日子太无聊,给侯府找些乐子?
萧疏影冷笑,“你们不会要把我家老夫人也弄过来吧?”
“那倒不会,老夫人身子不太好,也有些抵抗的意思,就地看管了。”
萧疏影忽然拍手叫好。
“真是好厉害的手段啊,卸磨杀驴玩的是一套套的,如果我家侯爷忽然折返,这仗你们也别想打了!”
暮挽拉了她一把,凑近了低声开口。
“夫人,不必如此,咱们自己过日子就是了。”
她现在巴不得被圈禁起来,好将过几日发生的事情全都摘干关系,最后打他个猝不及防。
萧疏影一时气话说多了,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却被一直没有出声的梁霜叫住。
她独自一人,自己背着行囊,身上还穿着没有解下来的围裙,冷漠道。
“我还是住以前的院子吗?”
萧疏影没理她,赵妈妈赶紧小跑了过来,指着一个婢女道。
“梁夫人还是去住以前那个院子吧,腾出来之后一直没动过,这个是天天负责洒扫那里的婢女,拨过去伺候您了。”
梁霜扯扯唇,“还是叫我梁娘子吧,早就已经不是你们侯府的什么夫人了。”
她瞧着似乎真的改了性子,和从前大相径庭,只是临走之前,萧疏影还是盯着暮挽多说了一句。
“你最是得宠,一直和她不对付,三番两次地闹出事情,这次无论如何也得小心一些。”
暮挽颔首,“好。”
侯府的各扇门都在慢慢关闭,回院子之前,暮挽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人。
深夜,小院还灯火通明的时候,他过来送饭菜,叩响了门。
暮挽从一扇屏风之后走出,看着来人进来后放下饭菜,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
“阿沼见过妙儿姐。”
他的声音温柔又低沉,好似清风拂山岗。
兰苕正在布菜,眼睛瞬间瞪得老大,阿茗搬着刚点好的火炉进来,瞧着来人,扯唇露出个轻松的笑。
“兄长,你来了。”
阿沼起身,松快一笑。
“许久不见,替禁军中的兄弟们给姑娘问安。”
阿沼是禁军除去两位指挥室最大的官,他们二人有事不在,如今侯府这个差事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他是早先二爷还在的时候就安插进去的,这么多年办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没经他的手,这人,算是安插得最深的一张底牌。
暮挽早有预料,将府里自己备好的一份饭菜也拿了出来。
“坐下一起吃吧,我详细地和你们说说往后的安排,这段日子我不会出这个院子,就靠你们往外互通消息了。”
“另外,外面一旦临时有什么急事需要安排,全权交给朱三爷、十三娘,最近千万盯紧内部,别被人拿捏把柄要挟了。”
暮挽并不担心自己的人会反叛,能入九流的人个个都是有良心的,更何况是参与如此机密大事。
可人人总是有些短处的,例如家眷、亲人之类,这些人若是被旁人攥在手中,难免身不由己。
阿沼沉吟片刻道。
“筒字辈有几个会培养人,以防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