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时头皮发麻,尴尬地恨不得将鞋底下抓出一个洞来。
说起习俗,暮挽倒是好奇了起来,和她边往前走,边问着,宋卿时耐着性子解释。
“我也是听身边人说过,大郅习俗都是一夫多妻,妾室更是无定数,所以后宅里大多有许多女子围着一个男人转。”
“但你们大月族可就不一样了,常是亲兄弟几人同娶一个女子,女子嫁过去之后无需劳作,都是男子在外干活挣钱。”
“哪个男子若要在你房中留宿,都会将腰带或鞋提前放在门口,这样他的兄弟看见了,便不会再进房里。”
“名义上是娶了女子,实际倒像是女子招了赘婿入门似的,且亲兄弟间同气连枝,一般不会闹出太大的矛盾,不是亲兄弟也无妨,搭伙娶同一女子的也有。”
暮挽听闻此言,一阵尬笑,她自小在大郅长大,如今接触江湖也算见多识广了,可依旧难以接受此类习俗。
脑中关于此事画面挥之不去时,阿布刚好迎面跑来,气喘吁吁地在她眼前停下,看着这样声势浩大的场面松了口气。
“公主,你没受伤吧?”
暮挽摇摇头,忽然不太想面对阿布,她猜想,回去后和他的婚事定然是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宋卿时目光在二人间流转片刻,这下子总算没忍住捂唇笑了笑,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阿布倒是没察觉出其他的,满心都是劫后余生,他可不希望千辛万苦寻回的
公主出事了。
廖晨看着这张异域面孔,不禁感慨了起来。
待回到城内安置好之后,已经是深夜,夜里寒凉,他对月独酌。
“之前带你回来的时候,你还只是个瘦弱的干巴巴小姑娘,如今短短几年不见,摇身一变成了两族间至关重要的大公主。”
“若是你父亲知道了你昔日经历,想必也是满心痛楚的。”
廖二爷看着她的眼神里,只有心疼。
他是最清楚暮挽经历了什么的人,当年他遇见那个讨饭的小丫头,鬼使神差般伸出了手,谁知偏就如此巧合,将她拉出了命运的泥沼。
而昔日的小叫花子,如今成长为了一代风华女子。
他定定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亲生女儿一般。
良久,他才借着上头的酒意笑了笑。
其实他此番从青山出来,也并非全然想开了。
过去的事放不下,永远都忘不掉,是他心底不可磨灭的一道疤痕。
可暮挽如今处境,一不小心行差踏错就是一生遗憾。
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情,他实在不希望暮挽也经历一遭,有些苦,一个人吃了也就够了。
到底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放心不下啊。
暮挽安静陪着他,什么也不说。
她望着这月色,撑着腮帮子,罕见地露出疲惫。
没过一会儿,阿茗悄悄落在墙头,对她低声禀报着。
“京城侯府有消息传来,关于夫人萧疏影的,你可要听一听。”
暮挽顿了一下,这才缓缓点头,面露好
奇。
她那样家世的女子,还能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阿茗先声叹息,略带无奈道。
“她和太子殿下之间的旧事,您也是知道的……”
暮挽忽然右眼皮一跳,直觉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便听阿茗说出了这个坏消息。
“我们刚走,谁知她忽然回去收拾了东西,自请入道观居住修行一段日子,实则是放不下太子,将侯府的大小事宜处理好之后,悄悄去见了一趟太子殿下,被太子妃撞个正着。”
当时闹得有点难看,太子妃虽然是个极其明事理的人,但也没法接受这般纠缠。
更何况,萧疏影身份实在非同一般,她可是当今官家的亲表妹。
其实暮挽是不太喜欢这种纠缠的,尤其太子和太子妃恩爱非常。
可若要说起那段旧情,太子就那么轻飘飘地放下了迎娶太子妃,那萧疏影又算什么呢?
这件事情纠葛太多,一时间说不清楚对错,她也没立场管什么,只能无奈一挥手。
“随她去吧,她心底压抑了太久,放手去追逐一把彻底死心也是好的。”
可话都已经说完,阿茗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想了想,将另外一件事也说了出来。
“妙儿姐,李婉公主离开大郅已经许久,和驸马都尉也已经几月余没见面,可我们安插在皇宫太医院的人,竟然打探出了公主怀孕的消息。”
暮挽怪异地看他一眼,难以置信地笑了笑。
“你在说什么?”
阿茗没说话,只是
认真严肃地板着张脸。
暮挽:“……”
她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意识到了这件事情是真的。
廖二爷当然也知道这位公主的名号,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
“怀孕?她的孩子莫非是别人的?”
阿茗默默点头,看了一眼暮挽,方才犹豫道。
“其实我们的人多有猜测,公主在西域待了挺久,尤其在漠北王庭留了很长时间,和狼王世子有点说不清楚的关系。”
偏偏还是和那边扯上关系。
暮挽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她叹了口气,抱着膝盖埋头下去,一瞬间不想说话。
说什么比较好呢……没什么好说的。
这孩子要是生下来,唐家那样一个世家大族被打了脸。
孩子月份对不上,民间百姓多有猜测,对皇家名誉是个很大的折损。
平常皇族倒也能护着她这位公主,可偏偏是现在这种皇族危难之际,李盛比以前更加爱惜自己的羽毛。
他宁愿丢兵器卒,也不想让自己置于不义之地。
而到时候,若是漠北过来讨要孩子又得怎么办?难不成要打一仗?
哪怕孩子生不下来,她和世子间的关系也是事实。
这是两族对弈,兵临城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