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仗着这张脸,真是惯会耍嘴皮子,暮挽估摸着公主压根就是被他诓骗了……
她心里正犯嘀咕,沈玉衡紧随着挪了些许,笑吟吟地盯着她。
“公主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暮挽皱眉,有些嫌恶,“什么东西?你离我远点……”
长得好看也不管用,她现在打心底里讨厌这个人了。
沈玉衡极快地掩饰了眼底的一抹悲伤,借着酒意,露出真真假假的几分温柔来。
他终是笑着直接开口道。
“站在西域大局而言,我其实是你的良配。”
暮挽听到这句话,忽然火就上来了,沈玉衡却早就预料到她会生气,及时开口。
“你先别急着发火,听我慢慢给你分析一遍。”
“放眼西域,其实没有人能够配得上现在的人,因为你手握中原武林,哪怕抛开了顾风晚这层关系,你还是大月族的公主、西域大公主。”
“你父亲地位卓绝,你自身成就非同一般,你绝不可能就纳了那阿布日古一人,你是必须得招其他夫婿入府的。”
“我甚至可以接受和顾风晚一同待在你身边,只要你答应这桩婚事,漠北和大月族永结同好,将会让整个西域坚不可摧。”
“除了以后将要称帝的顾风晚,我们四周依旧都是敌人,金发碧眼的异族诡计多端,虎视眈眈的蒙古狼子野心……”
“西域必须联合,甚至与以后的顾风晚合作,你答应纳我,漠北将永远不会背叛大月族。”
当初若非西域内乱,暮挽也不至于丢失这么多年,所以,哪怕同根而生,依旧难以保证对方是否有野心。
沈玉衡想说的话就是这意思,暮挽大概也了解了,甚至觉得他分析得很对,不就是联姻吗?
呵呵,做梦。
而且,沈玉衡不可能没有私心。
漠北九姓铁勒,诸侯众多,且在西域最后方。
他们之所以对中原不感兴趣,是因为深陷内斗和北方大河畔不知名国家的袭扰,几十年如此,压根分身乏术,否则也不可能对外寻求助力,以破此局。
她冷笑,瞧着沈玉衡的眼神越发有几分恶心。
“第一,自古利益联合,除了联姻本来就有很多种办法,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第二,我身边只会有顾风晚一人,连阿布日古都不可能,你也别再痴心妄想,这是我父母都已经默许了的。”
“第三,你明明已有心爱之人,她甚至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还想这般通过联姻稳固族群,对两个女子都不公平啊!”
她气急,索性直接站了起来厉声道。
“你以为,我父王为何称霸西域?因为他已经足够勇猛强悍,不需要外力,更不屑于借助外力。”
“强大的族群首领,向来都有这个自信,他可是一代传奇人物屠耆单于。”
从李婉说到单于王,沈玉衡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愧疚之感,他今日借着酒劲厚着脸皮说出这件事,遭到
拒绝后,甚至不敢看暮挽的脸。
大帐帘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悄悄掀开一角,站在那里的顾风晚也不知将话听进去了多少。
察觉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沈玉衡一言不发,起身灰溜溜地就要走。
暮挽白了沈玉衡的背影一眼,真想知道这种男人脑子里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整一些屁话。
沈玉衡要出去时,与顾风晚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男人清冷隐忍怒火的声音骤然响起,一股森冷顿时爬上了沈玉衡的后背。
“你如果再这样子,我不介意亲自送你回漠北。”
“我可以容忍你一次,是看在你曾经帮过我的份上,可你明知我心有所爱,却一再践踏我的底线,当我顾风晚是吃素的?”
他黑沉沉的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杀意,沈玉衡脸色一凛,差点忘记了,这是个十七岁就在战场上冠绝天下的大将军。
他一时羞愧,急急说了好几句抱歉之后,背影慌张地离开了。
人走后许久,暮挽才有些委屈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声音闷闷。
“怎么人人都要阻挠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从前是一堆人硬要给你纳妾、塞女人,如今是他们逼着我娶好几个男子。”
顾风晚失笑,身上的怒气消散得干干净净,柔声安抚着她。
“放心,等有朝一日我足够强大,届时你我结发,再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暮挽也算稍有宽慰,暗自悠悠叹了口气,郁闷不知何处发泄,闻着他
身上淡淡酒气,直接拉着他往床榻走。
“我得消解一下烦闷,你可得好好变着法子让我开心。”
顾风晚闷笑一声,“求之不得。”
——
正月底,云中府的捷报总算传过来,雁门关如今已经被杜安占据,严防死守布控。
鲜卑族的人去信与他商议之后,杜安破天荒地答应和他对抗了几十年的这些敌人联合,共守雁门关。
鲜卑族的大军首次跨越长城而来,踩着天山湖畔的雪,踏足这片陌生的土地。
到如此,也算西域全族大团结,各大族群都已出兵。
暂且不论如今他们和大郅军队的士兵实力悬殊,单是绝对的兵力优势,天下大势就已然明朗。
顾风晚夺权,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在这段时间内,周边已经有不少城池开城献降,主动移交兵权、政权,自愿站在了顾风晚这边。
昔日顾风晚几次治理洪涝,暗藏的作用也在这时体现了出来,守城官员投降非但没被怪罪,还被百姓夸赞是明事理的父母官。
到这里,顾风晚也松了口气。
昔日孟云策在高台之上高谈阔论,想要凭借一张巧言善辩的嘴,改变天下人对他的看法。
可天下人自己都有眼睛,他们一步步从昔日的苦难中走来,对于孟云策这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半点都不搭理。
等到大军开始规划战局的时候,顾风晚意外发现,许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