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纪稍大些地站了出来,不耐烦地盯着她。
“别胡说,这都是城里的官人们告诉我们的,他让我们把这消息尽快散播出去,能逃的全都逃走才好!”
“你个富家小姐出身的女娃娃懂什么啊,别道听途说就在这里骗我们了。”
和这群人很难说得通,暮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便也没有继续逗留下去的意思了。
有的地方民风淳朴,但穷山恶水出刁民不是没可能,更何况,这些人已经被蛊惑了。
顾风晚现在得了百姓的赞誉,顺应民心,对方就已经开始想法子了。
孟云策和老太岁已然联合,他们对如今的战局束手无策,就想出了这样的歪点子。
暮挽给阿茗、阿濯一个眼神,在这儿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从山的另外一边绕了下去。
临走时,有几个女人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告诉她。
“年纪轻轻的,别什么人的话都信,没准那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那人杀人如麻,你却非说他是个好将军,真是识人不清。”
临走的时候还闹这么一遭,这话他们还真就非说不可了?
暮挽打心底不愉快,忽然勾出冷笑一声,单手勒马回头。
那一瞬间,风吹起了她的衣袍,她的那双眼睛倏地变得凌厉无比,杀意升腾。
村民里的男人直接拿起尖锐叉子、砍刀,脸色阴狠地盯着她。
暮挽又是一声淡笑,阿茗和阿濯齐齐拔刀,列于她的身侧左右护卫
。
她低声警告着这群人。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在村寨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你们口口声声所说的这些事情,难道不是从那官员口中道听途说?我只信我亲眼看到的,我知道他顾大将军是什么样的人!”
“谁若再敢当着我的面冒犯他,别怪我这两个侍卫手里的刀剑不留情!”
有两个男人已经蠢蠢欲动,暮挽冷眸一扫,干脆利落地直接抽出了腰间软剑,踏着马背轻盈落地。
素白色的软剑折射着日光,她伸手抚过剑刃,面色冷邃。
“以为我是什么好欺负的吗?要不要试试,是你们的叉子快,还是我的剑快?”
几个男人经不起激,直接就要动起手来,还是年纪比较大的几个老人把他们拦了下来。
但他们也没道歉的意思,白了一眼暮挽之后,个个坐在原地,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她。
啧,暮挽悲哀地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没有和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的必要,相对应地,等大军攻打到这里,也没有把他们救下来的必要了。
被一些恶意的话蒙蔽可以原谅,但若人性本恶,对弱者无半分怜悯,反而一身戾气,便没有宽恕的必要了。
有朝一日,暮挽会亲眼来看他们的下场的。
从这里下山,与上山的方向几乎相反,如若细算起来,顶多也只是偏离了些许而已。
但如果从这里翻山越岭,能直接绕过金
沙江,经过重重关隘之后,可以直接抵达关东的最后方。
那里最有名的便是一片青黑色的森林,从中穿行而过,会看到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城。
这小城以苍梧命名,下雨时,雨水滋润着屋檐瓦舍间的青砖格外漂亮,往远处山间遥遥望去,似有一股云雾缥缈的江南风味。
这山便是苍梧山,传说中苍梧山的阳面,葬着帝舜,那是神话时代中一代传说人物。
那里虽然算不上核心地带,但如今关陇的人应该都已经搬迁过去,以防万一。
此外,那里离寿州城已经很近了,过了苍梧就是扬州,扬州再往下,便是夹在河南府和庐州之间的寿州城。
暮挽想了想,心中有个计划已然有了雏形,她不是一个能在后方大营中坐得住的人,顾风晚如今正在谋取天下的关键时候,她也想出把力。
但是怕顾风晚担心,只得在沿途遇到的驿站里,写下一封信来寄去九流分舵,辗转再送到顾风晚手中。
暮挽脚步不停,一边看着风景,一边在山道间行走,足足用了五日的时间才抵达苍梧。
大军之中捷报频传,又过了六七日的功夫,在宴景深等人的策应之下,包括通州在内的整个关西被收入囊中。
如此大的消息传过来时,暮挽正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细算着下一步计划。
她在一家极其雅致的客栈落脚,这里山清水秀,本就是给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休憩的
。
只是如今掌柜的已经准备收拾东西跑路,暮挽住进来压根没收钱,只是让她生死自负。
消息递到手中,暮挽大概看了一眼之后,心跳如擂。
好快,接下来就是关东了,这地方应该不难解决,但还是得以防万一。
一旦打入关东内部,极有可能被豫州、河南府派兵夹击,再加上东边还有个周风越。
李珩如今手里面定然有些兵权,各大州府的守军依旧听他调配。
他身上也流淌着八大家的血脉,不会不知道,如果整个关陇都被连根拔起,对八大家而言意味着什么。
这群生活在关东的文官世家,不会放任自己的地盘被瓦解,只怕比关西的人抵抗得还要厉害。
暮挽大概看了一眼地图,随即吩咐阿茗。
“趁着现在战争的消息还没传过来,苍梧还没有彻底乱套,午后我们就出发去扬州。”
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自古就是通商、走道的要塞,说一句兵家必争之地也不为过。
因其地段繁华,四通八达,想去哪里都极其方便,八大家在此多有根基。
暮挽想趁着他们守在关东前方,趁机提前去瓦解了他们的后方。
到时候他们再行撤退,便会犹如瓮中之鳖般无路可逃,以此若能将这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打掉,对前后多少朝代而言,都是大功一件。
午后,刚吃完饭,一行人马不停蹄地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