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寻吃过了饭,没有让竹言走,而是留她问了一些问题。
首先就是齐阑那边对于这件事,知道多少。
“奴婢全和夫人说了……”竹言心虚的低头,“但是,小姐别担心!夫人没有怪你,她对于你和小将军的事不反对的!只是,难免会有些担心小姐,小姐身体好后可以去看看夫人。”
“爹爹呢?他知道吗?”
竹言摇头:“夫人怕老爷担心,没有和他说。”
怕担心?
怕的是太尉惩罚乱跑,甚至“私相授受”的女配吧?
私下和男子见面,这事可不小。
太尉不知道,宁清寻就放下了心。
接着,她组织语言,开始试探她最担心的事:
“竹言,那个时候我让你跳水,你怎么不跳?”她声音含怒。
“小姐……”竹言一愣:“我、我不会凫水,而且,当时我太害怕了。”
“那我就会凫水了吗?”宁清寻一拍桌子,怒气冲冲道:“我本来想让你带我游过去,哪知道你没跳下来?要不是离那两艘船近,我就要淹死在那了!”
宁清寻边说,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竹言的表情。
女配不会游泳,而当时竹言是看见她主动往水里跳的,如果竹言和齐阑说了这一点,齐阑难免会怀疑。
“小姐,奴婢该死!奴婢当时太害怕了,腿软,动不了……”竹言跪下,愧疚道:“奴婢被路侍卫救了后,就立刻想去找小姐了……可那湖那么大,奴婢划不动船,怎样都找不到……”
“作为一个丫鬟,这么失职,你的确该死!”宁清寻问:“我倒要听听,你这贱婢是怎么和母亲汇报这事的?”
“小姐恕罪!奴婢知错了!”竹言低着头,声音急切:“奴婢……奴婢和夫人说,小姐受惊之下,跳进了水里,奴婢因为自己的情绪,没能第一时间跟上小姐,保护小姐,奴婢罪该万死……”
受惊之下,跳进了水里?
宁清寻听到这里,放下了心。
只要不说她是清醒状态,主动要往湖里跳想逃跑就行。
“哼!罪该万死,说的好听,也没见母亲惩罚你啊!再说了,本小姐要是真的出事了,你死了又有什么用?能换回本小姐的命?”宁清寻厌恶道。
她的眼里含着轻蔑,仿佛惩罚一个丫鬟都脏了她的手。
“出去跪着吧!没有我允许,不许起来!”
“是!是!谢小姐饶命!”
竹言缩着肩膀走了出去,小心翼翼的把门带上。
宁清寻轻轻叹气。
没有办法,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如果她还不惩罚竹言,齐阑绝对会怀疑的。
对于这个齐阑派来监视自己的丫鬟,宁清寻很头疼,她不想伤害她,可是她的人设就注定了这个丫鬟跟着她不可能平安无事。
大家都很难。
每个人都想活下去。
扮演女配的她是这样。
来监视女配的竹言也是这样。
说不好对错,每个人都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谁也没有那个力量护住别人。
……
宁清寻受凉生病期间,齐阑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
宁清寻早已料到,没有觉得奇怪。
这件事瞒着太尉了,对方朝事繁忙,两三天才能见到一次,而在太尉的印象里,这个女儿还是因为罚跪受凉才会这样的,所以也没有被多加关注。
唯有宁萧礼,书院的事情似乎解决了,天天来看宁清寻。
宴会前一日,阳光明媚,没有风,宁清寻身体稍好了点,她让竹言搬了躺椅,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门外的丫鬟来报,宁萧礼又来了。
宁清寻让人进来。
宁萧礼今日穿了件淡青色衣服,温润中多了份儒雅。
“姐姐。”
宁清寻瞥他一眼,没回话。
宁萧礼也不感到尴尬,他自顾自在院内白玉石椅上坐下,“这么多天了,姐姐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生你什么气?”阳光暖洋洋的,宁清寻舒服的眯起眼。
“姐姐,”宁萧礼像是在安抚任性的小孩,语气又无奈又亲昵:“萧礼的出身自己也没法改变啊,你不喜欢宁挽然,也不该因此疏远我。”
“你在教我做事?”
“哪儿敢啊?”宁萧礼似乎颇为头疼,耐心道:“姐姐,你这么多天都不怎么和我说话,我送你的辟邪你也不戴,以前萧礼送的东西姐姐都会带在身边的……”
宁清寻语气不耐烦:“我爱戴就戴,不戴就不戴,你管的着吗?宁萧礼,自从宁挽然回来后,你越发烦人了!”
“姐姐……”少年微微皱眉,清透的瞳孔里满是受伤。
宁清寻不搭理他。
许久,宁萧礼叹了口气,声音清朗:“姐姐,我们认真谈谈吧。”
他不待宁清寻回话,就接着道:“萧礼其实知道,姐姐自小便不怎么喜欢我,因母亲的吩咐,才对我有了些许容忍度。但我不会怪姐姐,母亲本只有姐姐一个孩子,自是把所有宠爱都给了姐姐,我到来后,母亲便把注意力分给了我,姐姐心有厌烦是应该的……”
他语气缓慢,好像在说埋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但是姐姐讨厌萧礼,萧礼却很喜欢姐姐。”
喜欢?
宁清寻扯了下唇瓣,毫无波动:“你继续说。”
你继续编!
“我小时候身体很差,在学堂时总被同龄人嘲笑是病秧子,那时候性子懦弱,也不敢与爹爹说,母亲让我忍住,不要畏惧别人的流言蜚语,她有心想要锻炼我,奈何我总是让她失望……”
宁萧礼垂下眼睛:
“姐姐是和我完全不同的人,姐姐不惧怕任何人的言语中伤,想做什么也就做了,永远遵从自己的内心,我一直都非常羡慕姐姐,暗暗发誓要成为姐姐这样的人。”
“……”
这真的不是讽刺她为非作歹脸皮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