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想做下一个。
谁也不敢确定能让古嬷嬷满意。
阳光从门外洒照进屋内，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金色颗粒。
没有人说话。
古嬷嬷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着，正准备开口唤人时，沐瑶的声音响起：
“宁二小姐的礼仪一向出众，定能让嬷嬷满意，不如来给各位小姐们示范一下？”
“……”宁清寻。
看来她和沐瑶的仇真的挺深的啊。
古嬷嬷意味深长的看了沐瑶一眼，同意了：“宁小主，请。”
宁清寻哪会什么宫中礼仪啊？
她根本没学过。
众人瞩目中，宁清寻硬着头皮上前，由于所有人都在看她，导致本来正常的步伐都有几分不对劲了，她差点左脚绊右脚，来个平地摔。
踉跄一下后，宁清寻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救命……太尴尬了！
她忐忑的等待古嬷嬷的宣判。
沐瑶嘲笑出声：“宁二小姐的礼仪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贵女们的眼神也是或嘲讽或同情。
沐瑶走的那样好，都被古嬷嬷这盘批判，宁清寻这不忍直视的走法，怕是也要被教训了……
气氛凝结之时，古嬷嬷平板的声音响起：
“走得不错。”
“？”沐瑶。
“？”贵女们。
“……”宁清寻。
古嬷嬷一板一眼道：“你们看清楚了吗？宁小主步履轻盈，眼神坚定，即便出现意外情况，也淡定以对，姿态优雅、从容，当为大家闺秀之典范。”
“……”宁清寻。
“……”沐瑶。
“……”贵女们。
就连宁挽然，都忍不住眼角抽了抽。
这嬷嬷，说瞎话不打草稿的！
沐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步履轻盈……就那僵硬的步伐？
眼神坚定……就那恍惚的像做梦一样的眼神？
还有什么“淡定以对”“姿态优雅”……这特么从哪看出来的！
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古嬷嬷总结道：“各位小主，如果礼仪不过关，可以向宁小主请教学习。”
“……”宁清寻。
她头都不敢抬，尴尬异常。
这反派开的后门，是不是太大了点？
还是……其实这个人是男主的人？
宁清寻不知道，但总归这种社死的情况，就是那两人其中一个搞的了！
救命！还跟她学……
学什么？
平地摔？
沐瑶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古嬷嬷，你这是做什么？就宁清寻这种走法，哪点比得上我？就算陛下有旨意让你优待她，你这偏心的也太明显了吧？你这样让其他人怎么做？！”
“哦？”古嬷嬷望向人群：“宁小主礼仪不好吗？老奴偏心了？”
她语气虽然平淡，像是单纯的发问，那双眼睛里的威胁却不是假的。
贵女们：“没有偏心！宁小姐的礼仪非常好！”
“……”沐瑶。
没人愿意因为这事得罪古嬷嬷，帮她说话。
沐瑶快气死了。
偏偏这时，古嬷嬷还要轻描淡写道：“沐小主的眼睛不要，老奴可以帮忙挖出来。”
“……”是谁不要眼睛呢！
沐瑶肺都要气炸了，却碍于刚才的教训，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嬷嬷……教训的是。”
她望向宁清寻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可惜现在的宁清寻，只顾着尴尬去了，根本没有注意她。
没有得到回应的沐瑶更气了，整张脸憋的通红，又红又肿……让人不忍直视。
“下一个。”
在一众互相用眼神推脱的贵女中，主动上前的宁挽然就显得非常突兀了。
她的礼仪比沐瑶还要标准，气质淡然，行走间，叫人看出几分上位者的贵气，连古嬷嬷都下意识的收敛了表情，微垂下眸子，不敢直视。
反应过来后，古嬷嬷怔了怔。
最后，出乎所有贵女意料的，没有再挑刺，反而夸赞了宁挽然几句。
这却没有给贵女们一点安慰——她们也走不成宁挽然那样子啊。
果不其然，第四个上前的人，又被骂的狗血淋头。
贵女们几乎快哭了，听着古嬷嬷变着花样骂人，心里担惊受怕的，越是刻意想走好，越是僵硬。
转折点在纪嫣末身上，她走了几步，抬眼看见嬷嬷的表情不耐烦，心中便有了计较。
于是，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她，走着走着，忽然自己绊了自己一下，差点摔倒。
贵女们的心高高提起，古嬷嬷的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变黑了。
结果，走完后，面容单纯的小姑娘，笑意盈盈的主动出声：“古嬷嬷，我是现场和宁姐姐学的礼仪，你觉得走得怎么样？
“……”古嬷嬷。
骂人的话突然卡在了嗓子里。
她眼中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夸道：“……挺好的，学的不错。”
纪嫣末松了口气，笑着走到宁清寻旁边，俏皮道：“多亏宁姐姐啦。”
“……”宁清寻。
倒也不必。
“……”贵女们。
还能这样！
于是，接下来，贵女们个个学的有模有样，就差摔古嬷嬷脸上了。
“……”古嬷嬷。
如果这时候有人进来这处，便可以看见这幅奇异的景象——
打扮精致的少女们，前面两步还算得体，等再走两步，就要努力的伸脚绊自己，有些不适应的，还绊了两三次才达到效果。
然后，面对这种礼仪，站在前方严厉的嬷嬷，眼神木然，表情凝固：
“很好。”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