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瑶回到房间后,就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
她不断问新派来的宫女:“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今天有什么大事吗?”
宫女一直的问答都是无。
沐瑶等到了中午,暗骂宁挽然懦弱。
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服药吗?
胆小鬼!
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沐瑶觉得心口有点闷,她骂了句宫女:“没眼力见的!这么热的天,不知道过来给我扇扇子吗?”
宫女连忙走了过来,瑟缩着给她扇风。
屋子里另一个秀女默默待在角落里,不敢说一句话。
这些天,沐瑶没少找各种麻烦,在她身上出气。
鲜艳的指甲因主人激动的心情微微扣紧着,沐瑶只要想到宁清寻接下来百口莫辩的场景,就冷静不下来。
只要,只要她死了,陛下就能看到自己了!
沐瑶的眼中隐隐透露出血色。
宫女扇扇子的手忽地停了下来,沐瑶厌烦的望去,却见那宫女惊恐的望着她,手中的团扇滑落,无声的落地了。
“这点事都干不好?你想死吗?”她还要再骂,嘴里有股粘稠的液体使她发声困难。
沐瑶一怔。
宫女和秀女两人的眼神像画卷一样定格在她的眼中,世界失去了色彩,沐瑶慢慢抬手,摸了下嘴角。
她的手颤抖着,心脏剧烈跳动,低垂的眸子,看清了手上沾染的是什么。
——粘稠的,黑红色。
是血。
她怎么会流血呢?
她怎么了?
沐瑶的神色变得惊惧,眼瞳颤抖,她慌张不已,扭头抓住宫女的手:“我怎么了?你这个贱婢对我做了什么?”
宫女嘴唇抖动:“奴婢……奴婢不知道……”
“啪!”
她被一巴掌打倒在地上。
“不、不。”沐瑶用衣袖抹去嘴边的血,可那血却还在往外流,她如何也擦不干净。
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沐瑶又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疼痛使得她暂且保持清明,她大叫着:“快去叫太医!快去!”
是谁?是谁?
对她做了什么?
视线旋转间,沐瑶忽地想到宁挽然冷淡的面容。
“不……”她的身子撞在桌子上,又重重摔落在地。
眼角的泪水说不清是因为不甘心,还是愤怒、恨意,沐瑶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需要保持清醒。
她可是沐瑶。
她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掉呢?
当年,嫡母那样针对她,她不也得了父亲的眼,将其狠狠打压在下面了?
对她无礼的庶子,她轻飘飘的一句逐出府门,谁敢反驳?
意识越来越模糊,沐瑶已经失去了感官,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获救,求生的本能让她祈祷着,可她能感到自己身体的冰凉。
短短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人。
唆使她讨好皇帝的父亲,不成器的弟弟,与她同样嚣张的宁清寻,笑容懒散的少年皇帝……
最后的最后,定结在两年前,她帮弟弟处理掉怀孕的民女时,那女子写满恨意的脸上:
“你不得好死!”
那声音如炸雷一般,穿越时空,响起在她溃散的意识里。
……
宁清寻听杏临说沐瑶死了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沐瑶死了?
女主……还真是雷厉风行。
说出手就出手。
而且是一击必杀。
她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既有铲除一大敌人的轻松,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触感。
宁挽然淡淡道:“不必同情她,沐瑶此人,比之皇帝,也不遑多让,手底下染过不少血。”
宁清寻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只是点了点头。
“想知道我是怎么杀了她的吗?”宁挽然的神情平淡,完全看不出来她刚刚杀过一个人。
宁清寻迟疑了一秒,点了点头。
“是双生蛊,我的血有剧毒,无解。”宁挽然注视着面前的少女:“就算皇帝去查,也查不到什么。她沐瑶体内,只会有自己带进宫中的毒药残留——她是服毒自尽的,不管别人信不信。”
眸子轻轻垂下,宁清寻避开女主的眼神,她低低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毒蛊。”
“这是你的错吗?”宁挽然声音冷淡,含了几分严厉:“是吗?”
“……”宁清寻怯怯抬眸,看了宁挽然一眼。
“告诉我,是吗?”
“……不是。”她的发丝滑落在脸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极了听夫子训话的学生。
宁挽然语气软了下来:“清寻,我希望你不要总是为了不该道歉的事自责。”
她就像个真正的姐姐一样,拉过妹妹的双臂,微微俯身,与她对视,温柔的笑了笑:“你从来都没有错,你很好,懂吗?”
宁清寻愣愣的。
竟然有些感动。
她嗓音沙哑:“我从前对你做过很多过分的事……”
“我也做过。”
“?”宁清寻不明所以:“什么?”
“我也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宁挽然移开眼神:“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血有毒,你的菜里被我滴过血。”
“???”
宁清寻瞪圆了眼睛。
好家伙!
原来女主还给她服过毒血呢!
她在不知情时,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了!
要不是她是良蛊,免疫毒蛊的毒性,她早就死了!
“咳咳。”宁挽然有几分心虚,强调道:“只有一次,只有那么一次!”
“……”只有那么一次,她也死翘翘了!
宁清寻觉得自己能在女主手中,活到现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