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他怎会如此?!”
听见声音,纵虚好似才发现这附近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他从唐容锦的掌心抬起头来,正巧对上了宿黎那迷茫而彷徨的眼神。
纵虚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只觉这人长得异常眼熟,却是根本想不起半分。
“大大人,您还记得我吗?”宿黎苍白的脸上满是希冀,他扶着桌子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几步,又将自己的脸往前送了送。
这场面说实话有些搞笑,一人一龙鼻子几乎都要贴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望着。只是不知为何,却又透着些莫名的心酸。
“不记得,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宿黎有些失望,却还是听话的向后退了几步。“没关系,您又再次诞生,于我太阳城来说便已是最好的消息。”
“尊主已陨落千年,现如今您已回归,宿黎恳请大人暂代尊主之位主持大局,与我们一同恭候尊主归来。”
“陨落?!”
唐容锦眉心一跳,清亮的眸中划过丝丝了然。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唐容锦望着不远处的宿黎,只觉他的面色好像又白了几分。
宿黎双手撑扶在桌子上,闻言也不再遮遮掩掩,“千年前的大战尊主并非失踪,而是已然陨落。只是我们一直坚信着,尊主那么厉害的人一定会再次回到太阳城,回到我们的身边。”
他幽幽一叹,身形多了几分萧瑟,“千
年的时间里,我终于等来了纵虚大人。只是不知在有生之年,还能否盼到尊主回归”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直至最后甚至声若蚊蝇。随即眼睛一闭,身体再也没有了一丝力气,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
“我操?”
唐容锦顾不上身后阿温那剧烈的哼唧声,架起地上已然晕了过去的宿黎便往里屋走去,路过阿温时顺手解了他身上的定身咒。
阿温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依旧没办法说话,随即眼神如刀般向唐容锦飞来,快步上前架住了宿黎的另一只手臂。
两人合力将宿黎放平在了屋内的木床之上,阿温替他掖好了被角,刚起身想要去做些什么,便被唐容锦再次定住了动作。
阿温瞪着眼茫然了片刻,随即不可思议地望向坐在床边的唐容锦,眸中酝酿着滔天怒火。
唐容锦没有言语,动了动手指将他摆在了房间不起眼的角落。让他既能看清床上宿黎的情况,也不至于太碍着她的眼。
“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这件事情现在不要太过声张。”
说罢,也不再理会阿温那更为激烈的呜鸣声,转而将视线移到了宿黎的身上。
刚刚并不是错觉,宿黎现在的面色已经开始发灰,身体状况显然差到了极点。
唐容锦蹙了蹙眉,抬手覆在了他的丹田之上,浓郁的生命之力顺着她的手掌流入宿黎的四肢百骸。
感受到这股精纯的气息,站
在角落里的阿温渐渐安静了下来。
丝丝缕缕的精神力夹杂在生命之力内,开始在他的体内游走。唐容锦背对着阿温,琥珀色的眸子逐渐发生了变化。
透亮的琥珀色缓缓消失,转而大片浓郁而灵动的紫色从眼底渗出,随即填充满了整个瞳孔。本就绝色的脸庞在紫眸出现的这一瞬间更加夺目,眸子幽深而耀眼,使人不可避免地沉沦在此。
这宿黎修为不俗,怎么可能会被人气成这样,必定是身体的某个地方出了问题。
唐容锦眸子一凝,动用着紫眸的力量开始了细致的检查。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刚躺上床连被窝都还没捂热乎的宿黎却突然在这时抽动了一下,瞬间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好巧不巧,他与坐在旁边正低着头检查的唐容锦来了个激情对视。
“”
真他妈的
现在再把紫眸收回去显然是为时已晚,唐容锦望着视线下方那突然暴睁的眸子,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完蛋喽~
宿黎的呼吸肉眼可见地变得急促起来,他大张着嘴不断地哈着气,嗓子眼里的喊叫声呼之欲出。
唐容锦眼疾手快的直接给他上了一个噤声咒。
两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对视中。
在这长久的沉默之中,床上的宿黎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原本白到发灰的脸现如今却是憋得通红。
几滴泪珠悄无声息地从他的眼角滚落,在枕头上砸出一朵朵水
花。随即那眼泪却越来越多,直至连成了一道水线,便是怎么止也止不住了。
唐容锦抿着唇,心里头好似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着呼啸而过。
明明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怎么抽了一下就醒了呢
造化弄人造化整人吧!马上就要变成造化杀人了!
可是她总不能把这太阳城唯一的长老杀人灭口吧
望着床上那显然是有话要说,整张脸已经憋得红到发紫的人,唐容锦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染上了浓重的威胁之意。
“别乱吼乱叫。”
她将诡刃贴到了宿黎的颈动脉之上,抬手解开了他的噤声咒。
“尊主,您终于回来了!”
此言一出,便是站在角落罚站的阿温都浑身猛地一颤。
唐容锦凝望着他,久久没有言语。
她本该是做点儿什么反应的,可是却又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说不出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茫然?疑惑?震惊?
好像都不是。
胸口有点堵,有点闷。像有一根绵长又锋利的刺,蛰伏在心底无人发现的角落,时隔千年发出了迟钝晚来的阵痛。
这痛意来自于她的灵魂,来源于早已消散在时光洪流中的记忆。
那是阿满的记忆,也是她的记忆。
即便是心底正遭遇着惊涛骇浪,反复凌迟般的痛苦,唐容锦的面上依旧没有显露出半分异常。她听见了自己冷漠而镇定的声音:
“为什么如此肯定?
就因为这双眼睛?”
宿黎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