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刑堂的路他走得艰难,虽有唐容锦搀扶,却是三步一歇,走了许久。
久违的阳光洒在他的头顶,刘子轩微微眯起了眼睛,怔然地望着外界遍地的尸体出神。
“刘刘子轩?!”
南宫百里几人收到消息早已守在了门外,此时见到唐容锦搀扶着的血人,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辨认。
曾经圆润而富有朝气的刘家嫡孙,不过短短数日,竟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他们脸色倏地阴沉下来,在望到他的左肩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他的好弟弟,我已经找到他在哪里了。”
唐容锦面容杀伐冷峻,望见一旁不知什么时候跟来的顾观澜,倒是没有多加诧异,反而将手中的刘子轩小心翼翼地交给了他。
顾观澜本就没有记忆,又在那山中生活了许久,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一张俊脸煞白,表现的却还算镇定。小心地接过再次陷入昏迷的刘子轩,将他的右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唐容锦将人托付了出去,没有再多言。她抬手祭出了唐横刀,笔直而坚硬的刀身在光线的折射下发出阵阵冷冽而满是寒意的刀光。
握着剑柄的手指紧紧向内扣着,指节与指尖因这极重的力度而失血泛白。她嘴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笔直地朝前堂而去。
“刘家小儿,速速出来受死!”
唐容锦
音量不高,只是那声音却在法力的催动下不断向外扩散着。无数道回声在刘家前院内响起,随即扩散到了刘家的每一个角落。
“谁?!是谁敢在我刘家耀武扬威?!”
刘家二少这段时间张狂惯了,凝神听了许久才确定了这般狂妄的话语是冲着自己来的。当即便气血上涌,却是没有贸然出门,而是在屋内鼓足了气势怒喝出声。
“你爷爷!”唐容锦将刀扛在了肩膀之上,脚踏前堂的青玉石阶,望着这大门紧闭的前堂,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爷爷我来亲手送你归西,你都不敢出来见见我吗?!”
无数的侍卫将整个前堂包围,各个严阵以待,面容凝重,手中的武器直指扛着刀迎风而立的唐容锦。
“二少爷,怎么办?!那位大人寻踪难定,现如今只怕也来不及向他求助了!”
“慌什么。”刘琮强压下心中的惊慌,白了说话的小厮一眼,“现在整个刘家内都是他派来的守卫,他们可都不是好惹的!来人身份未知,我扮愚多年,应当不会有什么仇家才对”
“一个姑娘家,竟敢单枪匹马来我刘家叫嚣,还妄想杀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门外镇守的无数侍卫给了他无边的底气,刘琮起身拿起了自己护身的宝剑,暗自嘲笑自己这么多天来呼风唤雨惯了,霎时间被人如此挑衅竟也会乱了阵脚。
真是不该!
不过片刻,紧闭
的大门便被人从内打开。刘琮一身锦衣加身,其上珠宝无数,一副暴发户的打扮。
他持剑而出,看到门外的唐容锦时眼神瞬间一亮,邪邪地笑了起来。“美人儿,就是你想杀我?”
唐容锦嗤笑出声,脸上的笑意不断加深。“你就是刘琮?刘家的二少爷?”
“正是本少爷我!”宝剑脱壳而出,刘琮手举长剑,在接收到唐容锦那淬了无边冷意的目光时,脸上的笑意渐渐敛了个干净。
他并不好色,相反,这十几年来他从未接近女色。他每日需做的便是当好自己愚钝却仁善的刘家二少,用纯善的笑脸面对刘家内的所有人。
他只想要权利,无上的权利。
只因他的母亲是妾室,是刘家正夫人逝世后也上不了台面的妾室!他不过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出,这条路他走得总归要艰辛些。
现如今自己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他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差池!
看到刘琮点头承认,唐容锦粲然一笑,在下一瞬毫无预兆地攻了上去,招式狠辣。
“那我便没找错人。”
“快!保护少爷!”
小厮歇斯底里道,这突然而来的进攻让他吓白了脸。索性周围训练有素的侍卫并不是吃素的,在唐容锦进攻的同一时间在原地列阵,将她的攻势尽数接下。
“哼,想杀本少爷?!不管你是谁,今日我都让你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唐容锦站在包围圈中,嘴里重复着,轻轻笑
道:“你,还有遗言吗?”
“找死!给我上!”
怒火激红了刘琮的眼底,他手举宝剑,现如今俨然变成了自己的指挥棒。“给她留一口气,我要慢慢折磨!”
唐容锦不屑一笑,站在原地静静凝视着躲在人群之后的刘琮。刘琮被她盯得发毛,刚想说话,整齐的脚步声便从远处传来。
声音由远及近,唐容锦明白时机已到,来人还未现出身影,她便提着唐横刀冲了上去。
侍卫们迅速做着防守与进攻,却在下一瞬被外来的力道打散。
无数手持着与唐容锦同样钢刀的人们从院外一拥而上,招式看似凌厉散乱,却又好似可以与其他人呼应衔接。
他们人数众多,其中甚至还有明显为佣兵装束的人们。在佣兵界混迹许久,身上的杀伐气息更甚,招招狠厉而毒辣。
唐容锦身前的阻挡被祛除了个干净,冷寒的刀光直直朝着已被这场面惊得愣在原地的刘琮劈去。
然而这十年的蛰伏亦不是虚的,刘琮反应极快,紧紧攥着手中的宝剑,举起手臂迎上了那唐横刀。
“钉———”
蕴含着凶猛力道的相撞让两人的武器皆发出阵阵战意满满的嗡鸣,刘琮眉头紧皱,在这势不可挡的力道之下身体失了控制,脚步虚浮地向后猛地退去,直至后背狠狠砸上了紧闭的房门才堪堪停住。
他低头望着自己剧烈颤抖的手,掌中的宝剑几乎都要握不住。虎口早已被震得爆裂
飙血,整条手臂生疼一片,转而渐渐麻木,再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他心中大骇,面上的镇定消失得无影无踪,饱含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