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儿!”
白应忱心中一惊,箭步上前抬起了她的手臂,脸色极为难看地望着她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溃烂的皮肉。
他接替唐容锦扶住了白陆,转而将唐容锦往远处推了推。“小锦儿,这毒邪门得很,你赶快先处理一下伤势,免得与我父亲一样,中了这毒的暗算。”
唐容锦皱着眉点了点头,转而对一旁的大长老道:“白岛主先前吐出的黑血也如这般吗?”
大长老却是缓缓摇了摇头,道:“先前虽是黑色,却也仅是味道腥臭一些罢了。如今这般带有极强腐蚀性的血液倒是第一次见。”
他面色焦急,身子不自主的向前一步道:“岛主的病情突然恶化,您可还有什么法子救救他?!都是我们失职,没有仔细检查岛主平日的膳食,才让他遭受这般灾祸!”
唐容锦的手掌覆上了自己的伤处,听他如此说,倒是多看了他几眼,道:“放心,我定不遗余力。”
她转回了视线,与白应忱目光交接的刹那,后者了然地眨了眨眼,对屋内的众人道:“我父亲需要静养,接下来的日子我会亲自照料他,你们便先回吧。”
大长老面色有些犹豫,与身后众人面面相觑,终福了福身告退,“那老朽等人便先告退了。”
满屋的人眨眼间散了个干净,杂乱的脚步渐行渐远,直至再也听不到半分声响,白应忱才悄咪咪地垂下头,
压低声音对唐容锦道:“这大长老有问题?!难道他便是毒害我父亲的凶手?!”
他一拍膝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啊!先前可从未有人说过我父亲是因膳食中掺了毒而被害,他如今这番言语,岂不就坐实了他下毒的手法?!”白应忱灼灼望着唐容锦,激动道:“小锦儿,你应当也是这么想的吧?!”
岂料唐容锦睨了他一眼,眼皮一掀,却前言不搭后语道:“你不觉得他很装吗?”
白应忱:“?”
“是是吗?”白应忱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她的意思,试探道:“他为人是高调了些”
“我并非这个意思,”唐容锦出声打断了他,“大长老既稳坐长老席位,应当是白伯父最为信任之人。同样,大长老亦应该对白伯父忠心无二。”
“此次白伯父伤重,刚刚又当着白岛诸多长老与重要弟子的面呕出黑血,像大长老这般效忠多年的老人,下意识的表现应当是关心白伯父的身体,而并未这般虚伪的向自己身上揽罪。”
唐容锦摩挲着手指继续道:“纵使他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可是当他抬眸回答之时,我却并未从中望见多少担忧之色。”
白应忱咬了咬牙道:“怪不得问起我父亲的伤势时,他却如蹦豆子一般,说话模糊不清遮遮掩掩,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
“小锦儿,
这大长老恐生异心,只怕早就与其他势力暗通款曲了!”
唐容锦不断向白陆体内渡着气,望着白应忱道:“如今白岛主出事,白岛又遭受重创,正是有心之人做文章的时候。若这大长老当真是幕后黑手,只怕用不了多久,这恭请白岛主让位的喝声便要在白岛传遍了。”
白应忱脸色瞬间大变,低着头紧紧攥着拳。唐流风倒还存有理智,拉着白应忱站起,对唐容锦道:“小锦儿,白岛主便托付给你了。若真如你所言那般,我们现在就必须要出去控制舆论,避免事情闹大。”
唐容锦点了点头,“白岛主便交给我吧。现如今岛内恐还有暗城与慕容家的漏网之鱼,你们多加小心。”
唐流风与白应忱点了点头,转身疾步出了门。
唐容锦转回了视线,望着面前依旧面色惨白的白陆,微微叹了口气。刚刚她并未对白应忱袒露所有情况,譬如这白岛主的伤情。
毒入骨髓,已有回天乏术之相,只怕救回来也是个废人了。
九死一生的局,纵使是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唐容锦将一整瓶的丹药都喂进了他的嘴中,随即升起了一道古阵,将两人包围在内。她双手贴在了白陆的手掌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白岛密室。
顾观澜所在之处确实隐秘而偏僻,自混战结束后,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响。他微微蹙着眉抚
了抚心口处的伤口,于木桌前坐下。
“既然来了,又何必遮遮掩掩。”
暗处之人哂笑一声,黑雾霎时弥漫,一个高大的人影便缓缓在黑雾中成型现身。
顾观澜望见来人,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此人身材匀称,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数个银圈束缚着,松松垮垮披在身后。他身高要比顾观澜高上半个头,一对尖牙随着他咧唇的动作显露出来,一双赤瞳正幽幽地盯着他。
“怎么?忌魁不亲自来捉我回去,不过几日便对我失去兴趣了吗?”
来人饶有兴趣地舔了舔嘴角,尖牙闪过刹那间的寒芒,“城主大人日理万机,自然没时间再搭理你。由我这个新任武王出马,也算是抬举你了。”
顾观澜嗤笑片刻,道:“别废话了,你此次来并非捉我回去的?”
武王没有回答,反而噙着笑注视着他,缓步来到了他的身后。他抬起了手臂,仔细望去,那筋骨有力的手掌惨白无比,尖锐的指甲与他高大的身躯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他冰凉的手渐渐攀上了顾观澜的肩膀,转而不断向前摸索,从前方扼制住了他的脖颈。
顾观澜却没有分毫的闪躲,纵使那双手正在不断收紧,尖锐的指甲划破了自己脖颈处的皮肤,使得鲜血直流。
武王轻轻笑了笑,道:“顾观澜,许久不见了,竟想不到再次见面,你会是这般凄惨的模样。”
顾观澜有些
诧异,他的记忆并未全然恢复,此时听他这番话语,心中并未生起什么波澜。
“忌魁派你来此,便是来与我叙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