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容锦闻言却并未有何反应,只是低着头道:“想必公子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亦不需奴婢再去证明什么了。”
封兰辞睨着她许久,忽而笑了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唐容锦行了个礼道:“奴婢名为扶音。”
封兰辞点了点头,“去吧。”
唐容锦身子顿了顿,才又行了一礼,转身朝着东苑走去。
这男人身份不一般,如今她人生地不熟,当务之急还是先换好衣裳混进丫鬟之中。
唐容锦随着小丫鬟的指使,找到了她的床铺,从中拿出一件与先前丫鬟们穿着相同的衣裳,迅速套了上去。
她锁好门,再次顺着原路返回,却是没有再看见亭中的男人。
想必如今宴席已然开始,那人莫不是来参加宴席的贵客。
回了厨房,大丫鬟一眼便望见了从门外走入的她,当即沉着脸走了过去。“又是你!你这偷懒的丫头,又去哪里了?!”
唐容锦低头回避着她的怒火,诺诺道:“奴婢有些内急”
“刚刚在睡觉,睡醒让你干活你又开始内急了?若不是公子吩咐不准苛待奴仆,我早就打你的血肉开花!”她狠狠剜了唐容锦一眼,怒吼:“还不赶快去帮忙做活,若是再让我抓住一次,我必定将你赶出府去!”
唐容锦低低应好,匆匆回头从厨房端出一盘菜,朝宴席大厅走去。
此时厅内筹光交错,中央无数美姬载歌载舞,一片热闹景象。
唐容锦低着头端着菜,是不是抬起眸子打量着宴席内的一切。
“放在这里吧。”
身前男人声音低沉,透着几分熟悉。唐容锦稍皱了皱眉,抬头便望见一张熟悉的脸。
只见先前亭内的病弱男人此时亦是换了身衣服,入了席内,一身滚金黑袍倒是衬得他身姿挺拔,未显羸弱。
见唐容锦脸上恰到好处的压抑,他微微勾了勾唇道:“你不用再回去了,便跟在我身侧伺候吧。”
唐容锦将手中菜放下,低低应了声好,便站立在他的身侧,开始为他布菜。
说到底,她还从未伺候过人用膳。前世伪装做任务时也不过起身敬人两杯酒,来到这个世界,爷爷与家人溺爱,只恨不能亲自上手喂她饭了。
幸好曾在唐家见过旁人布膳,现在不至于坏了规矩。
封兰辞盯着她的动作看了许久,未发现任何端倪,随即便转移了视线,开始饮起杯中醇酒。
唐容锦在后望着,心中暗自吐槽。
他的病都已经这般严重,竟还不忌烈酒,当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早。
中央出的歌舞渐渐停了下来,门外中年男人被无数莺莺燕燕簇拥着,踏上了大厅内空了许久的首座。
他举起案上的白玉杯,对着下方众宾客道:“感谢各位赏脸,今日来到我封府为我儿祝寿!美酒管够,佳肴管饱,还望大家不要拘束啊!”
四周响起喝声,封老爷脸上挂着笑,转回头望了封兰辞一眼。
封兰辞
瞬间会意。他脸色平淡,挂着少许病态,同样举起手中杯盏,对众宾客遥遥一拜。
唐容锦望着他的动作,倒是没有惊讶。
初见便知这人身份尊贵,如今又能坐在宴席重要之位,就算不是这封府少爷,只怕地位也差不太多。
随着他的站起,封老爷倒是望见了他其后站着的唐容锦,当即眼睛一亮,不顾场合的道:“吾儿今日这是换了新的贴身丫鬟?面生得很,模样倒是可人。”
此言一出,宴席间倒是稍稍安静了下来。
谁人不知这封府虽家大业大,封老爷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年轻时便红颜无数,年纪上涨却更加无约束起来。
如今说出这话,倒是也未有人觉得诧异。
唐容锦眉心微微一跳,只得将头更压低了几分。
封兰辞尚未坐下,此时举着酒杯,就此又向封老爷遥遥一拜,仰头饮下烈酒。“今日不少新丫鬟入府,儿子便选了一个顺眼的,让她近身伺候。”
这话听起来无甚特别,封老爷作为他的老子,却是瞬间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从前他向他索要美人,他都不争不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得今日竟会开口维护婉拒?
这美人竟是当真入了他的眼,必有特别之处。
封兰辞的拒绝却是让封老爷心底的火焰大涨,他耐下性子,没再说话,眼神却是已然粘在了唐容锦的身上,未再离开。
唐容锦被这眼神盯得极不舒服,却是无法
避让,只得不停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若是曾经,她可以一道攻击打过去,可现在,她只是封家少爷身侧一个普通的小丫鬟。
封兰辞看出了她的不适,玉盏贴在唇边,却并未饮盏中酒,只是压低声音道:“你站我身侧些,倒是能为你挡住些许。”
宴席内的座位设置的要比平地高一些,唐容锦走了过去,封兰辞的身子正好将她挡了个严实。
封老爷不见美人,当即不悦的冷哼一声,回头不再看她。
一顿饭吃的倒是安定,道贺声不断,席间无数人上前敬酒,封兰辞一一应下,杯杯饮尽。
待到宴席散场,他的脚步已是有些虚浮。
“扶音,过来扶我回去。”
“是。”
唐容锦上前搀扶住他的手臂,不知有意无意,封兰辞的手指却是划过她的腕间,停留片刻方才撤离。
唐容锦只当不知,走得极慢,将他往院中扶去。
廊内寂静无比,远离前厅喧嚣。此时双侧挂满灯盏,在晚风下不断摇晃,灯光在脚下游离,倒是格外好看。
封兰辞未叫他人跟随,两人安静走了许久后,才缓缓开口。
“你是谁?”
唐容锦一愣,回答道:“奴婢扶音。”
封兰辞却是瞬间笑了起来,身侧酒气四散,他在灯火中摇头道:“不,我是问你真正的名字。”
“你并非我封府新带入的丫鬟,我过目不忘,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