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喜气洋洋地,支起大锅烧水,好酒一排排码放着,干净的碗筷摆在大厨房里,村民们进进出出地置备;为迎接打猎的人们满载回来做足准备。
太阳逐渐落下,男女老少都忙碌了起来。
纪晓芙转了几圈,村民们都不让她动手帮忙,连云朵和云彩也在热火朝天地帮忙处理熊胆;纪晓芙一时间成为了康逸村最闲的人。
纪晓芙来到康逸村边缘的一片开满小野花的草地,夕阳照在上面,把原本不甚起眼的白色小野花映射成了金色,她能感受到风的穿流,云的变幻,没有江湖,没有师门,天高地远处,自己是自己。
她索性练了一遍杨缘教过的玉萧剑法,在峨眉山上她不敢让同门看见,只敢在深夜无人时偷偷修炼,玉萧剑法与峨眉武功本就一脉相承,她练得得心应手,愈发精妙。
夕阳把大地镀了个金边的时候,吆喝声和欢呼声从山林方向传过来了,看来是又打了大猎物。村民们一个个举起的火把像是一条长长的火龙,把山林到康逸村的小路照得十分明亮,火把跳跃着,晃在每个人期盼的笑脸上。
“好像过年”纪晓芙感慨道,一边向人群凑过去。
“可比过年还热闹呢!”云朵蹦蹦跳跳地纪晓芙身边,伸长了脖子去看打猎归来的人们。
不得不承认,有种人在人群中就是耀眼的,只要有他在,大伙儿就看不见旁人了。杨逍大概天生就是这种光芒万丈的人,即使他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衣。他施施然地走在人群中,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手中拎着一个滴血的鹿头,锋利的鹿角在他手中像是寺庙的装饰。
“杨左使打了一只那么大的雄鹿!”云朵兴奋地拽着纪晓芙的袖子,跟着人群一起欢呼着。
纪晓芙的目光也穿过人群看着他,杨逍转头向她看来,笑着微微举了举手中的鹿头。纪晓芙见他眉眼飞扬的样子,也忍不住对他笑了笑,扬了扬手。
云朵自然注意到了两人的互动,她翻了个小白眼,心道:纪姐姐这种名门正派的女子果然也敌不过杨左使的绝世风采。看到杨左使就忘了什么武林第一正派的未婚夫啦。
甘州城旁,被五行八卦阵保护着的,无人知晓的小村庄的乡野夜宴开始了。
各式各样肉,用了各式各样的做法,不需要知道那是什么,只需送进嘴里就好。大伙儿全挤在康叔家的院子里,里里外外放满了家家户户挪过来的桌子椅子,五花八门。
纪晓芙是客人,她同杨逍紧挨着坐在主桌。粗粝的碗碟里乘着浓香四溢的饭菜,没有酒盅,只有海碗。纪晓芙原本想拒绝,但这山村质朴的热情早已把她点燃了,她从康叔粗糙的手中接下了一碗烈酒,众人全部笑闹着起哄,直道纪女侠好爽快。杨逍挑了挑眉,担忧地看了看她,仿佛在问:你不是过敏么?
纪晓芙尴尬抿嘴一笑,转过头去不与他对视,她喝酒不能吃东西,若是吃了旁的东西再喝酒,那就过敏;若是什么都没吃,就不会起疹子,具体怎么样,纪晓芙也不知道,因为她没怎么喝过。
康叔与村民们不时向杨逍敬酒,杨逍来者不拒,频频举杯,不多时,已喝了几碗。大家伙儿都有些薄醉,见杨逍给足面子,气氛更加热烈起来,吃得半饱后不少村民动着找杨逍敬酒。一时间,杨逍那边被大家围得水泄不通。
纪晓芙主动与桌上的康叔、小赵等碰碗,与小赵提及江湖中事谈吐甚健,听得小赵一双黑亮的眼睛满眼向往。云彩云朵等一帮姑娘们也挤到主桌来,认认真真地听纪晓芙讲这一年来的江湖事。只不过纪晓芙半口菜也不敢吃,心情虽好,却有些胃疼。
杨逍见她曾经与自己一起时滴酒不沾,现在竟发现是能喝的,也并没有如纪晓芙之前所说,身上起疹子。什么‘’本门弟子,不能饮酒‘’更是胡说八道。杨逍心中沉下来,十分郁闷,想着自己一片赤诚,对纪晓芙一见钟情,便是看中了她侠义善良、诚实不善伪装的性子,谁料到连喝酒这等事她都不愿陪自己,还骗人说什么起疹子。她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杨逍喝得有些微醺,借着酒劲,他不掩饰地看着身边的纪晓芙,肤如凝脂,秀发如瀑,俏丽的身影在灯光中被照得十分柔和,她正在他的世界,与他的亲朋谈天说地。就像是,纪晓芙来到了他的世界中,他自然想要更多,想要下一次,想要这画面成为一生。
“晓芙?”杨逍对着纪晓芙举了举手中的酒碗。这是今晚他第一次跟自己主动说话,纪晓芙心中突地一跳,两人碰了碰碗,均是一饮而尽。纪晓芙对着杨逍浅浅一笑,“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喝酒。”
“可惜不在江南。”杨逍又给二人倒满了酒。
热闹许久,已近深夜子时,对于平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康逸村村民们大多人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又困又醉。小赵在组织大家收拾残羹碗筷,姑娘们喝得不多,准备着把客人带回去。
“杨左使,我们给您,给您单独安排了一个院子,原来的。。。那人叫啥来着?叫李什么?记不得了,他去支援江西的起事了。。。我们整理的干干净净,干干净净。。纪姑娘住云朵那里可好?”康叔喝得不少,讲话舌头有些打结,他摇摇晃晃地,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直。
“好,多谢大家伙儿的款待,杨某感激不尽。”杨逍对着康叔抱了抱拳,他看康叔醉的不轻,把康叔交给了他的家人。杨逍看到云朵已经在拉着纪晓芙,语速飞快地对他说道:“放心吧杨左使,纪姑娘今天跟我和妹妹住,一定照顾好!”
杨逍只能点点头,去找到了康叔给他安排的小院。
纪晓芙被云朵带着走出康叔的院子,她胃疼得想吐,脑子也十分晕沉。
“纪姐姐,你还好吗?我们家就在那里,挨着下数第二间就是。。。”云朵拉着纪晓芙,着急忙慌地给她指了指。
纪晓芙头晕脑胀又胃痛如绞,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
云朵见她点头,连忙道:“我要先去。。。先去茅房,你自己先回去吧。”说着,云朵赶忙跑走了,看起来急得要命。
纪晓芙走到不远处的小河边,在树下把今晚的酒吐了几次。
她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不少,月光皎洁又明亮,让原本黑黢黢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