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川第一次被人气到顶住肺。
凉风灌进肺里,只觉得胸口一阵胀痛,他捂着嘴咳了起来。
冷白色的脖颈咳成了淡粉色,皮肤下的青筋隐隐突起,姜行川身上本就透着一股贵气,这一咳,整个人看起来比大风吹过的桃花还要脆弱。
陈清念眼瞅着他越咳越狠,只能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了过去。
姜行川的耳朵都染上了一层绯色,边咳边问:“陈清念咳咳……咳咳……你这种同情可怜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陈清念很无辜,语气软软地哄他。
“我没别的意思,你别气了。”
她果然不适合多说话,说两句就会犯错,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言多必失吧。
“我气?”
姜行川一把拽过她手里的纸巾,幼稚得团成一个团,像是发泄一样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他用潋滟着水汽的桃花眼看陈清念:“咳咳……你觉得你刚刚的话能气到我?你小小年纪,怎么学着造谣?”
说什么他看起来没那么能折腾。
不就是造谣他不行。
他行不行,这呆头鹅怎么可能知道,她又没试过。
姜行川又咳了好大一会儿,才把肺里的冷空气逼出去,只觉得胸口闷闷地痛。
陈清念并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踩到了姜行川的自尊,她只是觉得姜行川这样贵家公子都是很娇气的,应该不会像视频里那样瞎折腾,又是鞭子又是蜡烛,还有其她叫不出名字的道具。
她依旧生疏地安慰着娇气的小姜爷:“姜先生,那视频都是假的,你别当真。”
“我当然知道那视频是假的!”
姜行川没好气地冷哼一声,“不管真假,你以后都不准上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陈清念点头。
还算乖巧。
“我没看别的东西,我就是去看了你的黑料。”
姜行川一顿,感觉到哪里不对劲,“陈清念,你是我的黑粉?”
他伸出一个骨节分明的手指,指了指自己那张英俊帅气的脸。
“微博上那么多夸我的,你为什么不看?偏要看我的黑料?”
……因为看你的黑料才能知道是谁在黑你。
才能替你报仇。
但是陈清念不能说。
她抿着嘴巴,两只手背在身后,脑袋微微下垂,一副犯错等着挨训的模样。
模样又乖又怂。
一时间让人再不忍心开口。
姜行川觉得胸口有些堵得慌。
像是满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力都使不上。
他察觉到一丝不妙,对于陈清念,好像很多事情都脱离他的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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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宋心瓷刚刚弹完一首《月光变奏曲》,落在键盘上的十指稍微停顿,然后款款起身,提着裙边走到舞台边缘朝众人微微行了个礼。
台下立马掌声雷动,夸赞之声赞不绝口。
“才女,果然是才女啊。”
“心瓷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呢。”
乔淑玉满脸骄傲地接受大家的赞扬,端着架子笑而不语。
宋心瓷从来都是最给宋家长脸的,不论是长相样貌才华,还是礼仪教养情商,那都是相当出色。
一个穿着火红色礼裙的妇人又开口:“宋夫人,你可真是培养了一个好女儿。”
乔淑玉笑得春风得意:“过奖了,心瓷也只是一个比较努力的孩子罢了。”
此话一出,立马就有人附和,“哎呦,长得这么漂亮还这么努力的孩子,已经不多见了。”
宋心瓷提着裙边从舞台上下来,刚好听到那些夸赞的话,颊边不由得染上两团红晕。
“妈”她柔声叫了句,然后目光环顾四周,露出担忧之色,“姐姐还没来吗?”
乔淑玉的表情冷淡下去,“你说清念啊,我也没看到她,谁知道她又混哪儿撒野了。”
宋家前段时间从乡下接回来一个哑巴。
听说是个草包,还有暴力倾向,在家跟宋老夫人对打呢。
跟宋家二小姐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人间。
宋心瓷欲言又止,像是纠结了很久才又道:“我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姐姐跟几个男人走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或许是朋友?”
乔淑玉的脸色陡然冷了下去。
“男人?什么男人?她一个哑巴,刚来京城哪儿来的什么朋友?”
众人面面相觑,抱着吃瓜的态度,纷纷沉默不语。
富人的圈子是一个闭合的。
倘若今天陈清念捅了什么篓子传出去。
明天就能闹得满城风雨了。
“宋城和!”乔淑玉对着不远处应酬的男人喊了一声。
宋城和原本正在跟沈成岸碰杯,听到自家老婆的喊声,连忙说了句失陪,脚步匆匆地赶了过去。
周魏贤往沈成岸旁边挪了两步,目光瞅着不远处的乔淑玉母女,转头问沈成岸:“那娘俩儿又整什么幺蛾子呢?”
沈成岸从桌边拿起一个草莓蛋挞,剥了皮小心地捧着往周魏贤嘴边送。
“谁知道呢,管她们怎么折腾,反正我跟老宋说好了,新楼盘的装修设计包给我了。”
又被他捞着了。
周魏贤就着沈成岸的手咬了口蛋挞,他说什么没听清,注意力全在乔淑玉身上。
“走,咱们去看看热闹。”
“别了吧老婆,儿子不是说今晚要回家吗?你不早点回去给你的爱豆做晚饭?”
周魏贤一摆手,“不着急,吃完瓜再回去。”
宋城和刚过去,乔淑玉就没好气地开了口。
“你那个宝贝女儿,你不管管?”
“清念吗?”宋城和拧了下眉,并没有找到陈清念的身影,“心瓷,你姐姐没跟你一起上来?”
宋心瓷有些吞吞吐吐:“姐姐……没跟我一起上来,她去找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