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貌合神离的宋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饭。
气氛有些古怪。
话题一聊到开学,已经八月底,宋心瓷和宋志恒的暑假都已经结束,这几天要准备返校手续。
家里唯一一个没去处的就是陈清念。
石翠兰瞄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平江那种小地方能养出什么样的人,陈清念这么不合群,不会老早就辍学了吧?
宋城和也是满脸担忧地看向她,“清念,你在平江念到几年级?高中毕业了吗?”
方形长桌上,陈清念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角,她拿起一个鸡蛋,轻轻地在桌子上磕了一下,然后用两根葱白的手指一点点将蛋壳剥掉。
她需要自己剥鸡蛋,但是宋志恒和宋心瓷的鸡蛋都是有人帮他们剥好。
陈清念抬了下头,象征性地看了宋城和一眼,又低头继续认真地剥自己的鸡蛋。
她刚想回答毕业了,石翠兰就率先接了话。
“你看她像是高中毕业的样子吗?每天就知道出去野,打架动手像个痞子,自己亲大伯入狱都不知道出手搭救还趁机敲诈!学得一身流氓匪气,像是一个受过素质教育的孩子吗?”
石翠兰几乎是板着脸把陈清念从头到脚都贬低了一遍。
想想八百万,就气得她肝疼。
这个丧门星!
照她这样坑下去,宋家迟早都得砸她手里。
陈清念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低头认真吃手里的鸡蛋,那样寡淡的模样让人看了心中更加恼火。
“陈清念,你又在装哑巴?”
石翠兰猛地一拍桌子,其他人吓得立马放下碗筷。
只有陈清念不紧不慢,不理不睬地吃完最后一口鸡蛋,感觉蛋黄有点噎,还喝了一口牛奶。
所有人都看着她,表情各异。
其中只有宋志恒的表情与众不同,他充满了敬意。
陈清念吃完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不卑不亢地迎上老夫人的目光。
“陈清念!长辈跟你说话,你难道是聋的吗?”
老太婆每天翻来倒去就这些话,不是骂她哑巴聋子就是丧门星,听得人耳朵都生茧。
“我上什么学,不用你们管,我自己会去学校报道。”
“你自己?”石翠兰满脸嫌弃,“你别去什么不三不四的学校,给我们宋家丢人现眼。”
陈清念抿了一下唇,“宋家本身丢人现眼的事情还少吗?”
宋家的烂事,甚至两只手都数不清。
靠那点巴结的手段在上流社会行走,到底能存活多久?
陈清念的一句话完全踩到石翠兰的痛处,她猛地站起身,伸出一根手指向陈清念。
“我看你真的是反了天!来人,给我拿家法!”
在场所有人,没一个动弹。
各个面面相觑。
陈清念淡定地看着她。
石翠兰见没人动弹,才猛地想起,家法已经没了,被陈清念这个大逆不道的丧门星抢走了,到现在还挂在她的卧室里呢。
难道真的治不了她了吗?
陈清念看着她,“怎么,这次还想关我?”
石翠兰身子一僵,她哪敢再关陈清念,这丫头背后可是有小姜爷护着呢。
老夫人气急败坏,但又无可奈何。
眼看气氛越闹越僵,宋城和连忙伸手拉住了石翠兰。
“妈,您消消气,清念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您别跟她置气。”
说罢,宋城和又转头看向陈清念,“你自己报道能行吗?准备去哪个学校啊?”
“就是啊”乔淑玉阴阳怪气地接话,“你去哪个学校跟你爸说一声,让你爸帮你打点一下,估计你进去的概率更大。”
陈清念没接话。
一旁的宋心瓷开了口,“要不然让姐姐跟我一个学校吧,我们姐妹也好有个照应。”
宋心瓷念的,是京城最好的高中。
乔淑玉闻言,嗤笑一声,“跟你一个学校?恐怕有点难,谁不知道锦荣中学除了花钱打点以外,最重要的,是要有实打实的成绩啊。”
她看向陈清念的眼神多了一分鄙夷。
就陈清念这种的乡巴佬,能进去锦荣才见鬼了。
陈清念不想再跟他们纠缠,推开椅子站起了身,语气寡淡得像一杯白开水,“我说了,不用你们操心。”
说罢径直离开餐厅。
她还没走远,乔淑玉就忍不住一阵阴阳怪气。
“我看你们也不用操心那些有的没的,这丫头八成就是个上技校的命,平江那老太婆独自一个人把这丫头拉扯长大估计就够费劲了,哪有精力去培养她念书。”
“一身流里流气,想想也知道从前是个多野的。”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刚好能让陈清念听得一清二楚。
陈清念没搭理,上楼换了身衣服,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又出门了。
宋心瓷一看她出门就坐不住了。
陈清念干嘛去了?是不是又偷偷去找姜行川了?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所有问题环绕在宋心瓷的头顶,让她没法坐以待毙。
一想到姜行川维护陈清念的样子,她就心里难以平静。
“妈,我想出去一趟。”
乔淑玉正坐在沙发上打磨自己的指甲,闻言,轻抬了一下眼皮,“出去做什么?今天的琴练完了?裴大师那边一直没动静,你不好好准备,还出去瞎混什么。”
宋心瓷的眼眶立马泛起了红。
她有些委屈。
“妈,陈清念她会不会又出去找行川哥哥了?”
乔淑玉的动作停了一下,露出一个不屑的笑。
“你还不知道吗,小姜爷出差了,这几天都不在京城,陈清念怎么可能找到她。”
宋心瓷这才松了一口气。
乔淑玉又道,“小姜爷不在,但是小姜总,我方才已经给姜总发消息了,他应该很快就会有动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