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的生日寿诞,不欢而散。
锦王一想到那傻子双眼冒红心的瞪着他,就浑身哆嗦,命阿九遣人将她送回去。
而他,先走一步。
凤素暖临行前,大夫人的贴身丫头惊舞却满头大汗地小跑出来,叫住了她。
“锦王妃且慢——”
凤素暖本来要上马车了,听到这一声又停下来。
转过头望着惊舞,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轻舞姑娘,我是大夫人的侍女惊舞。大夫人请锦王妃过去一趟,说是母女久别重逢,有些体己话要说。”惊舞解释道。
轻舞为难地看向凤素暖,只见凤素暖长睫微垂,眼中波光闪烁,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轻舞会意,对惊舞说:“如此烦请姑娘带路了。”
大夫人住在南苑的上房。
轻舞小心翼翼地扶着凤素暖进了屋。
大夫人端坐上方,身着镶毛的对襟酱紫色袄子,虽然年过四十,但风韵犹存。
凤媚柔坐在她旁边,不停地抽泣。
看到凤素暖进屋,大夫人抬眼扫了一眼,然后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递给旁边的蝶诗。
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叫轻舞?”大夫人问。
凤素暖进屋后,她这位母亲的目光始终没落在她身上,反而对她的侍女更感兴趣。
因为她傻,就没有感情吗?
素暖心中冷笑,凤素暖啊凤素暖,你的一生,连至亲爹娘都不曾疼爱你,真是悲哀。
轻舞面无表情,大夫人的态度让她心生不悦。
她抬头,关切地问凤素暖:“王妃,你可累了?”
凤素暖轻笑,握紧了轻舞的手,还是这丫头体贴。
大夫人脸色微沉,下巴轻点。
“惊舞,还不给三丫头搬个凳子来!”
“是,夫人。”
凤素暖坐下后,轻舞这才安心地回大夫人道:“回大夫人,奴婢名叫轻舞,是锦王妃的贴身侍女。”
“听说你会些医术?”大夫人笑问,声音突然变得慈爱。
糖衣炮弹?
素暖的目光不时瞥向凤媚柔,虽然她娘亲掩饰得很好,但凤媚柔那双充满怨毒的眸子,却透露出她们的真正目的。
看来她们是怀疑到她头上来了?
轻舞此刻有些为难,犹豫片刻后,老实回答。
“不瞒夫人,奴婢确实略懂医术。”
“哦!”
大夫人的喉间发出一声沙哑的叹息。
“姑娘可听说过催情香?”
轻舞从容回答:“倒是听过,只是未曾见过。”
大夫人的笑意更浓,看似温和的目光却隐藏着锐利,袖口里的手暗暗握紧。
凤媚柔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仿佛要吃人一般。
她突然疯狂地叫嚷起来:“母亲,一定是她,是她陷害我。”
轻舞大惊失色:“大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和大小姐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你?”
大夫人此时袖手旁观,她就是要让凤媚柔闹,场面越乱越好。
只有这样,她才能从混乱中寻找线索。
凤媚柔指着素暖,像疯了一样控诉,“你为了她——报复我!”
凤素暖的唇角微微上扬。
凤媚柔为了摆脱自己的罪名,竟然不惜暴露自己的弱点。
当然,与陷害太子相比,嫉妒妹妹只能算是小错。
她的算盘打得倒是精明。
轻舞看了一眼凤素暖,面对大小姐突如其来的指控,有些慌乱。
但看到凤素暖脸上那副镇定自若的表情后,轻舞很快平静下来。
“大小姐,你把我家主子怎么了?我为何要报复你?”
凤媚柔一心只想摆脱与太子的丑闻,至于她与素暖的个人恩怨,毕竟是家丑,不宜外扬。
而且有母亲庇护,她毫不犹豫地说:“我明明给这傻子吃了糖精,她又吃了宴席上的盐蛋,这两者一起食用是剧毒。她为何没事?不就是你替她解毒了吗?”
“你恨我对你主子下毒,所以反过来陷害我和太子……你这丫头,心思好狠啊!”
凤媚柔一字一句,说得无比委屈,仿佛她才是受害者。
轻舞原本不知这一幕,现在听到凤媚柔坦白自己毒害锦王妃的事,感到无比愤怒。
“大小姐,你——”
她心中无比怜惜自己的主子,原来还受了这等委屈。
幸亏主子不再傻了,否则今天吃亏的可能就是主子。
大夫人的白皙手指上戴着硕大的玛瑙戒指,有节奏地敲打着交叠的手背。
沉思片刻后,一条毒计在她心中酝酿。
“轻舞姑娘,听说你还有个哥哥?还没娶媳妇?”大夫人口气随意地问。
凤素暖的黑瞳中闪过一抹轻笑。
她的母亲,宫斗中的圣斗士,心机深沉,绝不能小觑。
轻舞愣住了,不明白大夫人怎么突然转换了话题。
大夫人变脸的速度比六月的天气还快。
“轻舞姑娘,你哥想娶东门的寡妇,人家要彩礼百两银子,可有此事?”大夫人问。
提到那个不争气的哥哥,轻舞羞愧地低下头。
“是的,夫人。”
“惊舞,去取一百两黄金来,给这丫头带回去。”
大夫人的命令让惊舞立刻行动起来。
不一会儿,一百两黄金端了过来。
轻舞惊讶得呆若木鸡。
“大夫人,这是?”
大夫人走到轻舞面前,亲热地拉起她的手,笑道:“傻丫头,这是我给你的一点小心意。”
凤素暖的唇角微微抽动……
她娘的手段还是挺高明的。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面对这么丰厚的诱惑,很多人难以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