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第一次见到锦王殿下的情景,那时候他如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月,而她是见不得光活在沟渠里的影子。
可是他,竟然对她出手相帮。
素暖倍感欣慰,“相公,我好开心,你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镇国府的三傻子。啊——”
君若雪来不及思忖素暖的深意,便被素暖这陡然拔高的嚎叫声哭的心里一抽一抽的。仿佛生孩子的人是他一般。
这时候接生婆的声音焦灼的传来,“用力点,太子妃,用力点——”
素暖问,“宫口开了几指了,你就让我用力点——我力气不多,别浪费啦!”
接生婆哭笑不得,遇见个这么有主见的主,还真是头一次见。
这时候璃月清透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皇兄,登基吉时将至,还请皇兄务必以国事为重。皇嫂这边璃月请皇姑母过来主持大局,如何?”
君若雪一口否决,“不——”
素暖紧了紧君若雪的手,慢慢的松开,此刻因为力气殆尽,说话已经倍感虚弱,“相公,你去吧!不能误了开国吉时,暖儿不做红颜祸水。”
这时老态龙钟的太后蹒跚而来,一个劲自言自语道,“暖儿是不是快生了?璃月,你杵在这里干嘛?”
接生婆富有节奏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喊着,“用力——用力——”
时间在混乱中流逝,素暖的力气一点点在流逝。
场面真是要多混乱有多混乱。偏偏,还有比这更混乱的,洛天依焦灼如焚的跑来,“不好啦——爷,钰硕大军攻进京都啦!”
素暖的眼神一点点失去光彩,瞳仁涣散。呐呐道,“相公,快去吧!暖儿求你了!别让暖儿成为千古罪人!”
君若雪望着累得虚脱的素暖,心里一百个一万个不舍。可是素暖声嘶力竭的冲他咆哮起来,“快走——把钰硕国撵出大凤!”
君若雪不想素暖那么激动,只得站起来,俯身亲吻着她的额头,然后最后深情的凝望了她一眼,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君若雪走了,大殿里瞬间安静了。
接生婆更加专注,“太子妃,宫口全开了,我说用力的时候,你就使劲啊?”
“用力——”
“啊——”
去往金銮殿的路上,君若雪听到瑶光殿传来素暖声嘶力竭的吼声,心里猛烈的一抽。
十足不安。
君若雪就是在这样魂不守舍的状态下,任凭阿九替他穿好龙袍的,然后心不在焉的跟着璃月,一步步,心事重重,却又威严无比的向着金銮殿上的龙椅走去。
与此同时,瑶光殿已经乱作一团。
“怎么生了这么久?还没有生出来?”这是太后的声音。
她见过太多妃嫔生孩子,可是没有一个人,比素暖的更加艰难。
宫口大开,按理说很快就能看见孩子的头部,可是接生婆只是一个劲的叫用力……
“看到孩子的头没有……”太后时不时发出焦灼的问声。
“没有,太后娘娘,太子妃胎位不正,怕是要难产了?”在努力了许久后,接生婆终于告诉大家这个不幸的信息。
太后经受不住这个打击,踉跄奔到床边,惊惶不已,“你说什么?难产?”
接生婆道,“太后娘娘,太子妃难产,恐怕只能选择保一人了。还请太后娘娘做决定,是保大的,还是小的?”
素暖痛苦的闭上眼睛。那一瞬间,身为医者的她为自己做了最正确的分析。
“皇姑母,我的羊水早已破了,若是胎儿迟迟不出来,我怕他会窒息而死。为今之计,素暖恳求皇祖母,替我隐瞒新皇——”
素暖已经极尽虚弱,每说一个字,都是如此用力。
提到新皇的时候,素暖虚弱的脸庞上浮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封锁消息,报喜不报忧。我——我决定——保护孩子!”
太后却摇头,呐呐道,“不,不,素暖,皇上一定会保护你的。哀家知道,他一定会保护你的。所以,哀家必须顺从皇上的意思!”
素暖哀求的望着轻舞,“轻舞,准备手术刀——”
太后吓得跌坐在地上,“不可以,素暖!”
素暖望着太后,泪水直流。“皇姑母,暖儿谢谢你对我的厚爱。可是你想想,为了这个孩子,暖儿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难都不曾放弃过他,怎么能在这最后关头放弃他呢?暖儿不同意——求皇姑母成全!”
轻舞端着托盘而来,上面放着素暖早些日子常用的简易手术刀。此刻的轻舞,已经哭成泪人。
“王妃——”
素暖望着轻舞,伸出手努力的去握她的手,轻舞立即腾出一只手来,紧紧的抓住素暖的。素暖哭着道,“轻舞,我若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将孩子抚养成人。教他做人,好不好?”
轻舞只能点头,“王妃,你不会有事的。”
素暖凛冽的目光落到托盘上,抓起上面的刀,闭上眼睛,凭借自己曾经的临川手术经验,用力的在肚子上一划——
“哇——”新生儿的哭声响彻云霄。
然而众人一起吓呆了。
金銮殿上,新皇穿着绛紫色的龙袍,尊贵无比的坐在龙椅上。清峻脱俗的脸庞,是纵横四海的才情和驰骋八荒的威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匍匐在地,恭贺新皇登基。
“众爱卿平身!”
天籁的声音,夹杂着纷繁芜杂的隐忍。
然后是犀利的布兵迎敌,“钰硕贼寇今日犯我大凤,朕心实在不快。众爱卿谁愿出征剿寇,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以慰朕心?”
众人闻言心里折实一惊,片甲不留,这可是要血洗钰硕小贼。这活不好揽啊?
洛天依挺身而出,“臣愿前往。”
新皇眼底泄出一抹冰寒,目光落在晨将军,霍将军身上,以不容抗拒的口吻道,“好。洛天依挂帅,晨将军,霍将军听从洛元帅的一切调遣。即时出征。”
“诺。”
新皇匆匆退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