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姑姑翻脸不认人,冷声道,“那我只能秉公处理,将你缉拿入案,投入大牢。”
素暖恨恨的瞪着管事姑姑,忽然又坐回床上。
妈蛋,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她还不能偷偷走么?
“不走了。”素暖故作泄气道。
管事姑姑一笑,“我就知道你是个伶得清的主。哎呀,你也别生气,东宫不好伺候,我给你换个地,福寿宫怎样?”
“不去。”
福寿宫,皇姑母的地方,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也经常去吗?
“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待在罪奴所。老娘洗马桶去,不正合你意吗?”
管事姑姑闻言,摸了摸素暖的额头,“你受刺激了?”
素暖冷冰冰道,“被一只白眼狼咬了,心疼。”
管事姑姑的脸色有些诧异,叹口气提醒素暖道,“隋辫,你可知道进了宫的女人,就是皇上的女人,除了尽心尽力的伺候皇上以外,不能再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素暖负气道,“我不叫隋辫。”
管事姑姑睁着铜铃般的瞳子,“你胆子可真大,竟敢糊弄刑部大人。那你真名叫什么?”
素暖顿了顿,道,“无心。我叫无心。”从此以后,她再不想用心的去爱人,用心的去经营一段感情。
从今以后,她就只为自己而活。
管事姑姑叹口气,“又是骗我的吧?”
素暖没再说话,心情糟糕到极致。
管事姑姑出去忙的时候,素暖在脑子里规划了一下今晚出逃的路线。
大凤帝宫,说起来她可十分熟悉。在她的记忆里,她前几天还在这里,她在这里生活过近半年的时间。
穿越真是一件十分玄幻的事情,她明明难产后魂魄回归现代,无非才两三天的时间,然而大凤帝国却过了两年的光阴。
所以,她还处于失去相公儿子的悲恸中,她的相公却已经走出这段感情,而且开始了新的感情生活。
既然他已经忘了她,素暖觉得自己就应该豁达一点,就好像——他们离婚了,他再娶了而已。
他们只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素暖知道瑶光殿背后有个狗洞,这是当年她入驻瑶光殿后偷偷找人挖的,这个秘密除了轻舞以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
今晚,素暖决定从那里钻出去。从此海阔天空,任她翱翔。
夜深人静时,素暖偷偷的挎着包袱从罪奴所逃了出来。
大凤帝宫的禁卫军重复巡逻的间隔时间具备的规律性,和当初锦王府的巡逻模式如出一辙。素暖蹲在灌木丛里,研究了几下,便窥出这个秘密。
然后,素暖不费吹灰之力便躲过了禁卫军的视线。来到了瑶光殿的后花园时,素暖忍不住幽怨的瞥了眼殿内。
殿内的女主人,按理说她睡了她的男人,还抢走了她的儿子,素暖应该记恨她才对。然而素暖似乎更加记恨君若雪。
忘恩负义的是君若雪,关她何事?
这么一想,素暖就觉得没必要久待瑶光殿。
素暖悉悉索索的爬到狗洞面前,惊喜的发现这个狗洞竟然还在,只是周围的灌木丛长得茂密了,更好的掩饰了它。
高高的宫墙上,一抹素白色的纱衣随风飘荡,悠扬哀怨的萧声婉转动人的传来。素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静静的聆听着这萧声。卧槽,是风太大的原因么,为嘛辨识不出这萧声的源处?
素暖也不管这么多了,开始认真的爬狗洞。
然后悲催了——
爬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头部钻出去后,身子却留在狗洞另一头。
素暖努力了许久,最后精疲力尽,懊恼的将头埋在土里。
这狗洞,原本是为镇国府的凤素暖量身打造的,她那时候才十六岁,身子骨又单薄,所以能钻过这个狗洞。
可是她是现代人,虽然身体称不上壮硕,但是却发育得很好,前凸后翘胸围大。要钻过去好像得拼命的挤肉才行。
偏偏,萧声的主人,院墙上的男人已经观察了她半天,看到她虫儿似得蠕动着,冰冷的容颜浮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月色朦胧,君若雪停止吹箫,而是静静的望着某人卡在狗洞里。
说起来,自从她的魂儿招回来后,君若雪虽然不再像从前那般生无可恋,可是看到她截然不同从前的性格习性,君若雪就莫名有种失落的感觉。
他觉得,她好像不是他的暖儿一般。
这种感觉莫名的强烈,因此,这两年来,他刻意的回避着她。
今晚,看到她这顽皮的一幕,君若雪一颗冰冷的心仿佛死灰复燃了似得。
沉寂已久的心仿佛被人投石,终于起了涟漪。
素白的衣袂轻轻一撩,颀长如玉的身子落在狗洞前。
“把头抬起来!”天籁之音,带着暖意。
素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
君若雪?这家伙深更半夜不在绛云殿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君若雪伸出手,想要抬起她的脸时,素暖忽然抓起地上的泥土朝他脸上洒去——
他这人有洁癖,最受不了肮脏的东西抹在身上,更遑论是脸上?
君若雪抬手,宽袖立即挡住了泥土撒在脸上。只是放开手时,才发现这人已经不见了。
君若雪环顾四周,没人。料定她缩回去了,又飞上宫墙,鹰隼的瞳子俯瞰下方每一个角落,然而四处都静寂无声。
除了瑶光殿里,帷幔浮动。
君若雪疑惑的注视着瑶光殿,那里是皇后的居所,倘若他此刻冒冒失失闯进去,只为了寻找能引起他内心悸动的那一抹影子。想必皇后会十分失落吧?
最后,君若雪黯然着脸回到了绛云殿。
瑶光殿的窗户下,素暖缩成一团,目光却死死的盯着窗外那抹白色的影子。直到他离去许久,素暖才偷偷的从瑶光殿里钻出来。
又悉悉索索的回到了自己的罪奴所。
想到此行出逃失败,素暖就十分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