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清芷哭的肝肠寸断时,更夫的打更声惊醒了她。清芷吓得一骨碌爬起来坐着,却发现自己衣襟湿润了一大片。
她又做噩梦了。
从前绝不做梦的人,可是不知为何,自从去百花宫饲养了养魄藤后,便连连做起了噩梦。
这养魄藤显见是她的克星。
这么诡异的养魄藤,清芷忽然有些后悔自己饲养了它,还让它抽芽了。
养魄藤从休眠期复苏过来,清芷后悔已晚。
倘若她所有的不幸都与养魄藤有关,清芷是不是应该将它扼杀在摇篮里?
梦里,她魂飞魄散!
其状凄惨!
清芷一想到那个梦,就心有余悸。
她神思恍惚,浑浑噩噩中总觉这梦境无比真实。可是转念一想,倘若这梦境真实发生过,她便已经被玉娇龙缠得魂飞湮灭,那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所以这梦,清芷对它半信半疑。
只是几日来被梦魇折腾,清芷变得憔悴不堪。因为每一次做梦,清芷都仿佛重新经历了一次被心爱的人背叛惨死的过程一般,痛得无法自已。
苦不堪言的清芷,只想早点寻得办法摆脱这梦魇的束缚。
清芷霍地站起来,药手抓起稻草,很快就织就一具稻草人。然后在药手的妙用之下,稻草人被填充成实在的肉体,清芷脱下自己的纱衣,轻轻一扇,纱衣便为稻草人披上,很快,就变成另一个清芷盘坐在地上。
只是,双目无神,也纹丝不动。
清芷却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摇身一变,化成粉红的光束消失在天牢。
清芷在赶往天洲百花宫的路上,被邪灵困住了。他站在清芷的正前方,拦截住了清芷的去路。
“是你?”清芷有些意外,然而对这位邪灵却极其没有好感,毕竟他曾经驻扎在凤素暖的烟雾剑里作威作恶。
清芷把他定义为坏人。
“是我?萧清芷,几日不见?你好像瘦了。”邪灵却像一个老朋友一般和她拉起了家常。
清芷蹙眉,怒道,“我讨厌见到你?滚开!”
邪灵却飘忽到她面前,离得更近,清芷被迫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却按着剑柄,时刻准备着拔剑。
邪灵对她的防备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很是大度,“萧清芷,你怕见到我?不就是因为你害怕去面对梦里那些可怕的血腥的记忆吗?”
清芷惊骇不已,“你怎么知道?”
邪灵哈哈大笑,“我为什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信不信你的梦?”
清芷眸光深邃莫测的望着他,并不给他一丝一毫的答案。
邪灵叹息一声,“看起来是半信半疑。萧清芷,既然你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答案。”
清芷脸上浮出一抹仓惶,这个邪灵似乎能读懂她的内心世界一般。他究竟是谁?
清芷觉得,他并不是善茬,清芷下意识的后退,不想被他伤害。
可是邪灵如影随形,“萧清芷,那不是梦!那是你的记忆,你的记忆!”邪灵步步紧逼,丝丝缕缕的声音如风一般吹进清芷的的耳朵,却将清芷耳膜击破了似得,清芷忽然捂着耳朵摇着头激动的抗议起来。
“不,那不是真的。那仅仅是一个梦而已。”
邪灵笑得十分狰狞,“什么时候你的胆子开始变得这么小了?你不愿意相信事实,不就是害怕失去玄冥吗?可笑,荒谬,你竟然爱上一个害死你的人?”
清芷的眼睛布满血丝,“我凭什么相信你?你特么连个人都不算。你滚,滚远点,我不想看到你这种喜欢挑拨离间的货色。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邪灵似乎被激怒了,他露出青面獠牙,“萧清芷,迟早我要收了你。”
清芷闻言脸色瞬变,这个邪灵果然是俗物。
清芷不想与这种下三滥的贱人纠缠,药手一挥,铺天盖地的灰尘朝邪灵涌去,清芷趁势逃离了那儿。
躲过一劫的清芷,一路狂奔来到天洲。
确信那邪灵没有跟过来。清芷才调息了自己微乱的气息。
此刻,心情却怎么也平复不了。
那邪灵说,她做的梦,根本就不是梦。而是记忆?
这是真的吗?
如果这些记忆真是属于她的,为何从前没有,近段时间忽然就有了?
哦,对,定是那养魄藤捣的鬼。
清芷阴着脸,一路隐忍着心底的怒气来到百花宫。
看到百花宫里的枯藤忽然被油绿色铺满,还挂着数不清的花蕾,清芷的心不知为何就划过一抹慌乱。
玄冥坐在廊架下,单手托腮,睡颜美得不像话。
他竟然在养魄藤下睡觉?足见对养魄藤有非同寻常的情意。
清芷放轻脚步慢慢走了过去,并不打算惊扰到玄冥,然而玄冥恢复法力后,对于外物的接近敏感异常。
玄冥虽未睁开眼睛,然而宽袖下的手指头略微动了动。便知是清芷来了。睁开一双惫懒的美眸,霎时间射出盛世风华。
清芷未留意到玄冥已经苏醒,她屹立在廊架下,仰望着廊架上的花叶,陷入了深思。
那一刻,清芷脑子里电光火闪,在一阵激烈的抗争后,归于平静。
清芷就是活的太执著,太通透,万事要追个水落石出。这性子,终归是不好的,给她添了无数的烦恼。
所以有人说:人啊,应该睁着眼闭着眼过日子,糊糊涂涂的,才会活的无忧。
清芷想到了宝儿和九儿,她有两个可爱的儿子,为了他们,她愿意委曲求全,糊涂一世。
倏地拔出宝剑,敏捷的身子凌空一纵,红拂剑向养魄藤毫不客气的砍去。
玄冥瞳子放大,眼底戾气乍现,“清芷,你在做什么?”
箭步上前。捉住清芷的手。
清芷回头望着他,她看到玄冥惊慌失措的模样,看到玄冥俊脸上浮出质问,怨怒的愠色。清芷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那邪灵虽然令人讨厌,可是他说的话似乎并不是全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