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帝君却瞪着不甘心的眼睛,伸出手嘶哑的喊道,“安平,救我?”
安平跑到门口,听到这声音又止不住,回了头。
她看到父君,一代枭雄生命垂危,傲骨全无,趴在地上连蝼蚁都不如。
安平的目光忽然移到清芷身上,她好奇,清芷为何袖手旁观?
清芷接到安平眼神里的谴责意味,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帝君害死我的母妃,于公于私,我都没有救他的理。但是,帝君和皇后都和我有些瓜葛,帝君是我名义上的父君,皇后抚养我多年。所以清芷决定,不论你们谁输谁赢,我都会杀掉未死的人,算是慰藉另一个死去的魂魄。顺便,替我母妃收点利息回来。”
这番说辞有些冠冕堂皇。
在皇后和帝君看来,清芷就是渔翁,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帝君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尊重清芷的决定。他甚至倍感欣慰,连连点头,孱弱游丝道,“好好。如此,我死而无憾。”
南宫帝君忽然自爆经脉,当场毙命。
清芷的目光,从容不迫的扫到皇后身上。
帝君已死,她只剩下皇后一个仇人了。
“说吧,是自己了断,还是让我帮我?”清芷抬起自己的手,欣赏着自己修长美丽的指甲。仿佛跟人闲聊一般,语气温和得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刽子手索命的场景。
“安平,你过来,与母后一起。联手杀了她!”皇后恶狠狠道。
安平慢吞吞的走过来,手里握着剑,却迟迟不愿意拔剑。
清芷淡笑,安平不想杀她有两个原因:其一,安平不想公然与神山反目。因为她心里爱慕着师父。其二,安平良心未泯。
皇后见安平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索性自己抽出安平的剑,气势汹汹的向清芷刺来。
清芷没有躲避,剑直直的刺在她肚子上。棉花肚吸取了一部分,因为清芷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剑根本无法进入她的身体里。
皇后离清芷的距离太近,清芷的药手,忽然伸出手抓住皇后的咽喉,指甲倏地变为锋利的小刀,指甲缝里,藏着预先准备好的冰尸毒。指甲径直刺入颈椎动脉,毒药渗透入血液里。
为了不让安平生疑,清芷痛苦的捂着肚子,装出十分难受的模样。
药手瞬间凭空化出血包,浸染了胜雪的纱衣。
这一招,别人都误以为是清芷的自我防卫。
就连皇后,也不生疑。
雪舞急切的飞下来,翅膀一卷,将清芷带走了。
皇后望着清芷离去的背影,眼睛里射出泣毒的冷光。“阿奴,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安平觉得她的母后好似变了个人,从前温婉贤淑,即使不喜欢狸妃和安平,也不过是斗斗嘴耍点小聪明。可是今日,安平能感觉出来母后的黑化乃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安平觉得有些害怕。
“母后,你对她做了什么?”安平颤颤的问。
皇后白了眼安平,恨铁不成钢的藐视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安平。将安平的剑丢在地上,踩着剑扬长而去。
安平看到剑身忽然变得奇黑无比。惊诧非常,“有毒?”不觉有些担忧起清芷的安危来。
门外,皇后威严冷酷的声音传来,“看紧安平公主。传令下去,帝君久患重疾,不治身亡。”
“是。”
安平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雪舞将清芷径直带回了客栈,跌跌撞撞的撞开了门,火急火燎的便嚷起来,“大神,快救救我家女王。”
帝风大神正全神贯注的看书,了解人界的风俗人情。陡然听见雪舞慌里慌张的声音,一瞬间竟有些惶惶不安,失神片刻,方才清醒。
“清芷怎么了?”帝风大踏步走上前,雪舞已经将清芷放在地上。帝风远远的就看见清芷浑身是血,脸色倏地煞白。
那种焦虑不安,让大神颇为烦躁。
直到他的目光真正落到清芷的血衣上,启动透视力,看到里面的衣裳血源一点点减少时,大神方才重重的舒了口气。
同时对于清芷这淘气的卖惨行为,又有些啼笑皆非。
清芷闭着眼,本来想着跟他们解释清楚自己没受伤,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可是想到自己营造的“为自卫而划伤皇后”的假象,她就觉得不能解释。
否则他们一定会起疑,如果让他们发现皇后体内有冰尸毒,那她的报仇计划就泡汤了。
毕竟大神慈悲为怀,更何况对方还是他徒儿的母后。
”清芷——”
帝风刚开口,清芷就孱弱游丝的睁开惺忪的眼睛,奄奄一息道,“师父,我不行了。我被那恶毒的皇后刺了一剑,她还在剑上抹了无人能解的三花毒。等这三种毒在我体内发作的时候,我就会全身腐烂,血液变黑,全身上长蛆,惨不忍睹。师父,求求你看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给我找个风水宝地,给我安葬了吧。”
帝风脸色很难看——
清芷心里却划拨着小算盘,等大神将她安葬了,她再从墓地里爬出来。从此改名换姓,策马天涯,好不快哉?
她从此与神山就彻底决裂了。
“师父,我怕黑。你给我修墓地的时候,能不能给我留个孔。这么大——”清芷双手比划了下。
帝风忍俊不禁,“会不会小了点?”
清芷微楞,有气无力道,“再大点其实也可以的。”免得她爬起费劲。
“好。待为师去一趟南宫,为皇后解掉冰尸毒以后,定会好好安葬你的。”帝风大神郑重其事道。
清芷瞬间懵逼了。
卧槽,她好不容易和皇后争斗时占回上风,大神就要拖她后腿?
清芷也不装叉了,一骨碌爬起来坐着。苦大仇深的瞪着大神。
帝风儒雅轻笑,“怎么,伤口痊愈了?”
清芷点头,“大仇未报,不敢去死。”
帝风哭笑不得。站起来,刚准备转身时,清芷八爪鱼似得抱住他的腿。“你真的要去给皇后娘娘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