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成河时,他正躲在一颗矮树下擦眼泪,背影弱小无助又可怜。
“这是怎么了?”云拂探头问道。
成河吓得一哆嗦,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脸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拂觉得他这一眼中带着丝丝的幽怨,甚至上升到厌恶。
她立即回想了这两日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做一个深刻的反省,可是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有哪个得罪他的地方。
肩膀碰了碰萧辰,小声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到有股怨气环绕在我周围。”
萧辰亦在认真思索,摇了摇头:“不清楚。”
“成河,来房间一趟。”
他拉着云拂转身离开。
院子中人多眼杂,云拂又刚“小产”,不宜在外多晃悠。
两人在房间中等待了片刻,成河才磨磨蹭蹭进门,茯苓很是自觉,帮他们将门关上。
“说吧,这是怎么了?”
成河哼唧了一下,瘪着嘴巴没有回答,眼睛则斜斜着望天,一副隐忍不让泪水掉下来的模样。
云拂头疼了。
扯了扯萧辰的衣袖:“还是你问吧,我看他不是很想理我的样子。”
萧辰轻咳了一声:“成河!”语气中带着警告。
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成河终于开口。
“我只是为青黛姑娘感到悲哀而已,她才刚走,尸骨还没凉呢,少夫人就将她忘了一般,轻松与他人说笑,仿佛之前日日夜夜贴身伺候的不是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玩意儿。”
说到这里,他吸了吸鼻子,愈发愤懑。
然而,云拂成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什么鬼,你以为青黛死了?”
难怪昨晚看到院子里面有烧纸钱的痕迹。
“难道没死吗?尸体都找出来了,烧成那样忍不忍睹,少夫人却连看都没有去看一眼,就任她被抬出去,草草埋了。”
云拂扶额:“萧辰,你没有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意外中的意外吗?”
萧辰淡淡道:“我以为你要保密。”
“可他不是你的贴身侍从,难不成之前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你都没有告诉过他?”
“没有。”
云拂一脸不敢置信,她可是和青黛什么都说了,原来在萧辰的心中,这是仅他们二人知道的秘密?
她有点慌。
若是告诉他青黛知道他所有的情况,他会不会觉得她大嘴巴靠不住?
就在她心中忐忑时,听到萧辰幽幽道:“他脑子笨,还是不知道的好。”
云拂:……
她要是成河,得反手甩他一个白眼丸子。
辛辛苦苦伺候他这么久,结果在他的心中是一个笨到连这种基础秘密都没资格知道的人。
成河一脸茫然看着他们俩:“公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东西没有告诉我?”
云拂干笑一声:“果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还是啥都不知道。”
萧辰回以她一个眼神:你明白就好。
于是接下来,云拂花了一盏茶的时间,跟成河解释那场大火的意外,又花了一盏茶的时间告诉他青黛没有死,只是暂时躲在了府外。
成河听得云里雾里:“那少夫人,你为何要假死离开这,你嫌弃我们家公子了?”
云拂喝了一口水,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路过萧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累了,先去休息,剩下的交给你了。”
萧辰无奈叹了口气。
走到成河面前,轻声道:“你只需知道青黛平安即可,至于其他的,无需多问。去吧,准备一些点心送回来。”
成河顿时喜笑颜开:“她没死就好,我这就去吩咐小厨房。”
抱着方枕斜靠在榻上的云拂瞪大了眼睛,指着他离开的背影道:“我和他解释了那么久,他才一知半解,你一句话就将他给打发了?怎么做到的?”
萧辰笑着走过去:“无需多问。”
云拂努了努嘴,她才不稀得知道呢!
三日之后,韦氏和司徒蕊居然也赶来探望,让云拂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意外的是,她们并不知道她小产之事。
“听说你们的住处失了火,我和你妹妹听闻后心急如焚,就怕你出事,现在看到你平安无恙,我们可放心了。”
云拂脸上挂着专业的假笑:“多谢母亲和妹妹关怀。”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醴陵那边传来书信,说是你舅舅恰好要来京都谈生意,顺带过来看望你,估摸着过个几日就要到了。你舅舅难得来一次京都,你可要好好陪陪。”
“什么??”云拂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保持从容,内心却已经有一万头草泥儿马奔腾而过。
司徒萱的舅舅那可是确确实实看着她长大的,才分开一两个月的时间,总不至于认不出来。
他一来,保准要穿帮。
云拂心中那个悔呀恨啊,若是几日之前她成功假死离开侯府,此刻也不必这么着急上火,当时为何要心软留下来。
而之后再假死,难免会引起韦氏的怀疑,到时候定要将她的尸体检查一遍又一遍,蒙混过关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她虽尽量淡定,韦氏还是捕捉到了一丝慌乱,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等人一到,她亲自将她拆穿,便可撇除司徒家的责任。
到时候不仅可以狠狠责罚这个冒牌货,还可以再次将嫡女嫁过来补救。
毕竟,萧辰不再是那个病秧子,司徒蕊嫁过来不至于守寡。
韦氏得意洋洋离开,司徒蕊回头深深看了云拂一眼,眸中带的是胸有成竹的算计。
等她们一走,云拂立即炸毛。
急吼吼将萧辰叫了进来,咬牙切齿道:“就是因为你这个大傻子,非要闯进火海去找我,要不然我早走了!你说现在怎么办,司徒萱的舅舅过几天就过来了,他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我,我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萧辰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