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眼睛瞥了一眼身后的方向,嘴角噙着笑意,水撩得更高了。
滴滴答答落下,仿佛在心弦上弹奏蹦跶。
萧辰心猿意马,可依旧坐着稳如泰山。
虽然找了个理由与她独处一室,但他并不想借此轻薄于她。
突然有些后悔,为何要坐在这里受折磨,这简直是一场修行。
“夫君,我好像忘拿衣服了,你帮我拿过来吧。就在箱子上,青黛帮我准备了。”云拂头靠在浴桶边上,脸上挂着狡黠的笑。
她倒要看看,他有多能忍。
好不容易静下心真正认真整理书籍的萧辰,听到这话,身子不免一震。
偏头看去,木箱子上确实放着一套衣裳。
犹豫片刻,走过去拿起,手触及衣料时,心猛地一慌。
这并不是平日里常穿的中衣,而是用绸缎做成的睡袍,因是夏日,薄薄的一层,轻透中带着一丝凉爽。
她待会要穿这个睡觉?
萧辰喉头滚动,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慢悠悠拿起睡袍往屏风方向走起。
听到他的脚步声,云拂忍笑问道:“你的书整理得怎么样了,我看成河搬过来的都是新书,是上次梁亦买给你的吧?”
“嗯。之前一直没来得及看,所以让成河搬过来,好好看看。”看书是其次,主要是想找一个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声音沙哑,听得出极力在忍耐。
云拂紧抿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眼看着就要越过屏风,萧辰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我将衣裳搭在屏风上了,你沐浴完毕来拿。”
云拂没想到他临到这里刹了个车,看来还真是来整理书籍的,是她想多了。
“好。”
洗完,将睡袍轻轻裹在身上,松松垮垮地系个带子,云拂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带着曲线的轮廓,萧辰不免想到了上次帮她换衣服的场景。
喉头再次一紧。
他连忙拿起案上的书,装模作样翻看。
云拂笑着走过去,在他身旁停下。
小手从衣袖里面探出,在萧辰眼前划过,拂起一阵芳香。
是一种沁人心脾天生自带的香味。
萧辰整个身子都绷直了。
正猜想着她欲何为时,只听到耳边银铃般的轻笑声:“夫君,你的书拿反了。”她将他的书放正。
萧辰头皮一阵发炸:“哦。”
他突然觉得,他在她面前好像失去了一贯从容的形象,以后还能不能挽得回是个问题。
想开口解释,却见云拂已经往床边走去,一个转身翻滚,趴在了床的正中央。
她撑着腮帮子,发丝散落肩膀,小腿翘着来回划动,模样俏皮可爱。
“我要开始说了,你要坐在那里听吗?”
萧辰正了正身子:“嗯。”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会认出她是我要找的人,我确实没有见过她,我是凭她腰间的玉佩认出来的。”
“她腰间的玉佩?”
“是的,当时我满门遭屠的时候,还留有一口气的定叔将他看到的一块玉佩形状画了出来,就是她腰间所佩戴的模样。”
萧辰之前残留的魂不守舍此刻全然抖擞干净,他狠狠皱了皱眉。
“满门遭屠?”
他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只觉眼前这个女子,比他想象中的更让人心疼。
“你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其实我不是一个苦大仇深的人,不会因为仇恨而影响日常的生活,所以这些年来过得也不是特别不开心。只是,我不会忘记,无论过了多久,无论有多难,我都会把那个人揪出来,让他跪在我师父的坟前以死谢罪。”
萧辰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往床边走去。
云拂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不必害怕,我只是想要躺在你身边,好好听你说。”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云拂心中自觉放下了防备,往旁让了让。
“好吧,躺着听不累。”
两人直挺挺躺在床上,面朝上,手却紧紧地抓在了一起。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从小被父母抛弃,然后被师父救了。师父对我很好,教我医术,教我武功,让我无忧无虑度过了最快乐的几年。灭门之时,因为我和师兄偷溜出去玩,躲过了这一劫。在这之后,我曾有一段时间发了疯的想找仇人报仇,可我对他们一无所知,根本找不到。后来我想通了,不能够被仇恨蒙了眼睛,丢了自己。经过一段时间的流浪,我去了歃血盟,一边接任务维持生活一边寻找。”
她转头看向他:“你就是我所接的其中一个任务。”
如此坦然的表达,还以为萧辰会诧异。
他却只是将她轻轻搂入怀中:“你受苦了。从今往后,你不会是一个人,以后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他的怀抱格外温暖,云拂嘴角浅浅上扬,往他怀中钻了钻,安心闭眼。
萧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寂静良久,突然低头道:“其实我也有个秘密想与你说,你想不想听?”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
仔细看去,怀中的人儿已经睡着。
他宠溺笑了笑,伸手将床帐放下。
“放心,我一定会派人好好调查,将当初灭了神医谷满门的恶人擒拿。”
这一年,京都荷花节发生了两件让众人津津乐道的大事。
一是姚祁开展的书画大会,被一个女子夺魁。二是在荷花灯游船期间,撞见一女子与男人偷腥,男人没看清就逃了,女子则被认出来是太仓丞何大人的夫人。
何志因为这件事,被同僚和亲戚嘲笑,最后一气之下,到于家闹事,还把她才两岁的儿子给扔回了于家,说不替人养野种。
于家整个名声坏掉,就连在书院当夫子的于思婉父亲都被赶了回来。
从前在司徒家面前趾高气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