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没有,没办法享受包厢,只能够坐在大厅中与众多茶客一起品茶。
正好她喜欢热闹,可以听一些这几年来未曾听过的趣事。
“听说了没?今日一早传来战报,咱们又败了。”
“自从没了徐国公镇守之后,边关防线就跟豆腐似的,任别人揉捏。”
“朝廷这么多将军简直都是吃白饭的,居然一个都不能打!”
“唉,若是能请得端王重新出山,说不定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嘘……端王也是能够随便提的?小心你的脑袋!”
……
云拂听到端王这两个字,莫名觉得脑袋一阵抽痛,很熟悉的感觉。
比刚到倾云山庄和这里的感觉还强烈。
偏头询问半夏:“端王是谁?”
半夏刚想开口,猛然想起梁文简嘱咐她的话,关于朝堂上的事朝堂上的人绝不可提半个字,否则割了她的舌头。
“奴婢不知道。姑娘,这里实在无聊,我们还是回去吧。”
云拂见她神色有些古怪,没有点破。
“好,回去。”
路过药堂,对半夏道:“我最近晚上睡得不安宁,你去抓一些安神的药来。”
夜深。
云拂看着床上安睡的半夏,将桌上的纸收入怀中,躲过山庄中的巡卫,翻墙出了庄子。
自己有武功的事情也是偶然发现的。
一个猎户的女儿,会古琴,会茶道,懂丹青,还懂武功,着实奇怪。
心中有太多疑团,她有种隐隐的感觉,今日去过的幽茗阁,或许曾经与她有一些牵扯。
她虽没有挂在嘴边,心中却还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这几年,她身边只有梁文简一个男人,也许注定是以嫁给他为结局,可她依旧想要找回自己。
心中一旦藏了事情,便难以全心投入到一段感情之中,即便梁文简对她极好,她也无法倾心以对。
或许,只有记起了从前的事,她和他才能真正交心,成为互相爱慕互相依恋的夫妻。
很快,到达幽茗阁。
此刻已经宵禁,幽茗阁一片寂静无声,与白日里的热闹全然不同。
云拂将面纱取下,敲响了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童,往外张望了一番,见只有云拂一个女子立在门外,眉头皱了皱。
“你是?”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敲门,着实有些吓人。
云拂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他仿佛并不认识她,难道猜错了?
可那种感觉十分特别,她相信不是凭空而来。
“我是来喝茶的。”
“啊?”小童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她,“客官,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们茶楼早打烊了,您还是请回吧!”
“你不认识我?”云拂逼近一步。
小童被她这股气势吓道:“我应该认识你吗?”
“带我去见你们的东家,你不认识,他定然认识。”
她离开这里至少五年,看门小童可能换了一拨又一拨,不认识属正常。
“姑娘,您就别和小的开玩笑了,我们东家日理万机,实在是没空见您。况且,现在已经这样晚了。”
云拂早就料到了幽茗阁的东家没有这么轻易能够见到,将怀中的纸拿了出来。
那是她的自画像。
“把这个给你们东家,他一看便知。”
小童见眼前的人穿着不俗,可能还真与东家认识,半信半疑之下接过。
“那姑娘,您先进来坐坐,小的去通报一声。”
云拂在房中等了许久,等到她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直到天际渐渐泛白,她觉得没希望了,站起身打算离开。
或许真是她猜错了。
一阵脚步声匆匆赶来,她拧了拧眉,又重新坐好。
房门被重重推开,一青年男子出现,后头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和那个看门的小童。
“东家,就是她。”看门小童指着云拂道。
云拂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来。
还未等青年男子开口,那个中年男人便激动道:“东家,真是东家!我还以为认错了!”
云拂微微歪了歪脑袋,看向青年男子:“你就是这幽茗阁的东家?”
白术朝后挥了挥手,示意小童离开。
一步一步上前,满眼不敢相信。
“月姑娘,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
云拂缓缓站起身。
表面淡然,内心却暗藏激动,她就知道,她此次没有白来。
“月姑娘?我从前是叫这个名字?”
白术眉头微皱:“你……这是……?”
“抱歉,五年前从高处摔落伤了脑袋,从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偶然闲逛来此,觉得这里很是熟悉,所以想见一见你。”
她顿了顿,嗓音有强行压制的颤抖,“我们曾经是否认识?”
……
从幽茗阁回来,天已蒙蒙亮。
云拂轻车熟路翻进了倾云山庄。
此刻再看眼前的风景,心情已大有不同。
听白术说,这里本是她的产业,后发生了一系列动荡,才成为皇家的地盘。
难怪刚到这里,就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姑娘,姑娘,您怎么在这里,吓死奴婢了!”半夏小跑着过来。
“今日醒得早,就在山庄中闲逛了一会,怎么,你怕我凭空消失了啊?”
半夏笑笑:“怎么会,只是圣主让奴婢好好伺候您,一早起来不见您,奴婢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一提到梁文简,云拂不免想起了白术所言。
早在六年多前,她和梁文简便已相识,可这五年来,他只口不提,还说她是猎户的女儿。
本以为他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信赖的依靠,现在看来,她要重新审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