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下。
云拂捡起旁边的木棍,在石头上磨尖,去了水边。
“太阳已经落了山,林中危险,我们到旁边看看能不能捕条鱼填填肚子。”
“好。”慕知初从她手中拿过棍子,浅笑,“捕猎这种事情还是由男人来。”
云拂眉头微挑,并没有拒绝:“那就祝你好运。”
只可惜,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毫无收获。
即将泄气时,惊觉前面闪起一片水花,一条硕大的鱼儿飞跃而出。
云拂下意识“哇哦!”惊呼。
顺着鱼儿落地的方向看去,在看到慕玄清那张脸时,又将惊叹的笑脸硬生生给收了回来。
“你怎么来了?”
慕玄清走上前。
“怎么,看你的样子很失望?”
“没有,有现成的吃食怎么会失望?”她扯了扯一旁慕知初的衣袖,“大侄儿,还不快捡起来?咱们回去烤鱼去!”
眼看着就要从慕玄清身边掠过,他抓住了她的手。
“我有话要与你说。”
“什么事?”
慕玄清看了慕知初一眼,慕知初很是自觉先行离开。
水边只剩下两人。
慕玄清忽而一副极其难受的模样,踉跄着站不稳。
云拂意识到不对,上前扶住他。
眉头紧锁:“你体内的毒是不是要发作了?”
慕玄清点头:“在水中动用了不少内力,只怕是加快了毒性的蔓延。”
云拂一边帮他把脉一边道:“水性怎么如此差?亏你还是个将军,以后该多加训练。”
慕玄清看她的眼神很是无奈:“若不是因为……”
顿了顿,又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罢了,你赶紧想想办法,看如何能够压制毒性发作,我不想让他人知道。”
云拂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幸好药没有被水冲掉,来,赶紧吃一颗。”
倒了一颗药丸塞入他的嘴中。
“只可惜我的金针放在了马车上,要不然还能帮你施针。也不知道这里离城里远不远,明日要是能够买一副,还来得及帮你压一压毒性。今日也只能多加休息,调整一下内息。”
说着,大步往山洞走去。
慕玄清叫住了她:“你不扶我?”
云拂还以为她听错了,回过头,眼神中满是打量。
“堂堂少君,身经百战的将军,因为一点毒性的蔓延,已经虚弱到需要我来扶?”况且刚才已经给他吃了药。
慕玄清如鲠在喉。
他还从未被人这样轻视过。
“不需要。”
然而下一刻,刚走上一步,又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云拂一边无语翻着白眼一边上前搀扶,忍不住吐槽:“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娇弱了?你看看大侄儿,一个在繁城长大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面对这样的水浪,不仅靠一己之力爬上岸,还将我们全部都拖到了山洞中。对了,还生了火,简直就是无所不能,你居然连他都比不上。”
慕玄清紧紧盯着她,目光泛着森森寒意。
她这是在夸其他的男人?
云拂打了个哆嗦,她偷偷瞟了眼前男人一眼,这个人的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实在是太吓人了。
看来刚才那番话伤了他的自尊心。
也是,作为堂堂一国少君,连自己的侄子都比不上,心中总归会沮丧。
她立即转移话题:“虽然已经夏日,可身上衣裳湿了,水边又有风,还怪凉的。来,我扶你回去休息。”
对于她的主动献殷勤,慕玄清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
抬手搭在她肩膀,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身上猛地一沉,云拂闷哼,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这人还真是不讲客气,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好意思压在她一个娇弱女子身上。
正腹诽着,忽而听到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四年多前,苏木重伤,曾在忆云山庄休养。”
云拂诧异看着他,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他突然说这话什么意思。
慕玄清轻咳了一声:“之前在马车上,苏木突然回忆起他与孙姑娘的初识,你们……好像聊到了这个话题。”
云拂这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果然是当过将领的人,对身边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
为了稳固人心,居然主动出言解释,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本来是一件寻常得不要再寻常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开心,胸中堵着的一口气散开,舒畅了不少。
山洞,闻炎陵用棍子串着肥硕的鱼,有一下没一下地放在火上翻滚。
“知初兄,你说我们还真是倒霉。出门没多久就被抢了不说,居然连这事都能碰上。我看呐,能不能平安到达姜州都是个问题。”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闻弟不用太过担忧,如此离奇的事情被我们碰到,焉知非福?”
“也就你想得开……”
“大侄儿说得对,我们四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用太过担忧。”
云拂扶着慕玄清在火堆边坐下,“明日便去打听打听情况,说不定城中就有前往姜州的车马。”
“你想得倒是美,还不知道这里离城镇有多远呢,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
“咱们这不是有你这个吉祥物嘛……怕什么?”
“你!”
……
几人一边烤着鱼一边闲聊斗嘴,突然,闻炎陵盯着云拂的脸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的脸不能够暴露在外,超过一个时辰就会慢慢溃烂。从咱们上岸到现在,应该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吧?”
云拂没想到之前她在慕玄清面前胡诌的话被他听了去,更没想到他居然当真了。
慕知初很是诧异:“竟有此事?!”
云拂打了个哈哈:“我想你应该是听错了,我说的不是暴露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