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差不多就在同一时间,昏沉阴暗的天色下,一道人影沿着内城东南的街巷迅速走着,他披着一身黑色斗篷,样貌看不真切,很快一路来到了一座耸立的五层楼阁下。
仰头看了一眼楼阁悬挂的牌匾。
血隐楼!
三个血色的字体在这黄昏之时,越发渗透出一缕缕煞气和鲜血质感,令人心悸。
穿着黑斗篷的人很快收敛视线,迈步走进了血隐楼中,整个一楼一片空旷,并无任何人影,只有一面空置的方桌,以及一张血红色的帘幕,竖立在方桌中间。
方桌旁点着一盏黯淡的烛火,轻轻摇曳。
他走到桌旁。
黯淡烛火映照出斗篷下的脸,带着一丝阴冷,赫然是何家的何光训!
何光训缓缓在方桌前坐了下来。
几乎就是在他坐下来的同时,那张血红色的帘幕忽然轻轻抖动了一下,接着原本空旷一片的后方,那张空空的座椅上,悄然出现了一个披着血衣的人影落座。
“杀谁?”
披着血衣的人影漠无感情的出声。
何光训似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血衣人的突然出现,瞳孔微微一缩,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忌惮之色,但随即眼眸中的忌惮就被阴冷所取代。
就在不久前,去探查何光宗、何明振失踪事件的人来报,他们耗费近一个月功夫强行挖开了倒塌的一小部分山体,在其中发现了何家人马的尸体,尸体早已腐烂,更兼被山体掩埋,难以辨察痕迹,但无论如何,此事都定然和余家脱不了干系。
如今。
余家各部人马皆伏,嫡系子弟都回归驻地不出,何家纵然是想要报复,也难以找到机会,在外面毁掉余家几个产业根本只是无关轻重的小事,毫无意义。
何明振乃是何家第四代中最出色的子弟,年轻一代中迈入五脏境可能性最大的人,而今却这样半道而亡,若是放在过去,早已将整个瑜郡掀个底朝天,但现在瑜郡形势变天,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随意行事。
“余家,陈牧。”
何光训冷冷的开口。
余家第四代之中,没有比何明振更出色的子弟,但陈牧其人和许红玉的婚事已定,如今也是余家人,更兼在易筋层次就悟出意境,乃是未来最具威胁之人。
既然何明振死了,那余家也绝不能好过,这婚礼……不如就变成丧礼吧。
话音落下。
血衣人悄无声息的消失。
待到再次出现时,已是一刻钟之后。
“陈牧,斩妖司白衣卫,内城余家姑爷,与余家嫡系许红玉婚事已定,练有巽风意境,横练之躯,易筋境界……纹银九十万两。”
何光训眉头微皱。
贵!
太贵了!
九十万两白银,对何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小数字,足以培养出近千个精锐刀客,其中甚至也能诞生出十余个甚至数十个能跨入易筋境的刀师。
“太贵了。”
何光训沉声说道。
血衣人淡淡的道:“概不还价。”
血隐楼的生意看似简单,但实际上流程也很复杂,其中要经过调查情报,以及中间的一层层评估,最后根据情况给出相应的价格。
陈牧本身横练之躯,易筋境界,这都不算什么,单只一种巽风意境也只是马马虎虎,但其身为斩妖司白衣卫,属于七玄宗的势力范围,血隐楼刺杀斩妖司白衣卫,也是要付出一些风险和代价,毕竟那位监察使就坐镇在内城之中。
并且。
陈牧又和余家嫡系定了亲事,如今都居住在余家驻地,而余家也有一位曾是七玄宗执事的人物,虽然年老,但同样会为刺杀带来许多风险。
刺杀这种事终究是见不得光,因此血隐楼才有‘血隐无痕’的说法,杀人不仅仅是简单的杀人,杀过之后还要处理掉一切痕迹,让人形同凭空蒸发,找不见来源,令谁也不知道其究竟是失踪,还是身死。
实际上血隐楼当下都有些不太想接涉及斩妖司、监察司这种敏感衙司的生意,毕竟刚刚进驻瑜郡,勉强算是和七玄宗保持一定的默契,若是行事太过肆无忌惮,那必然会遭到七玄宗的针对和打压,天剑合欢等宗门如今可不会和血隐楼站在一条线上,甚至乐意见得七玄和血隐交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