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厚华看着余九江从寒雾中显现的身影轻笑了起来,道:“这下雨之时,是余老爷子你坎水意境最玄妙之时,但如今时分四季,正值凛冬,也恰好是我最合适的天时啊。”
“……”
余九江脸色难看了起来。
……
斩妖司。
位于镇妖塔内的孟天章,正一只手托着腮帮,有些昏沉欲睡,却忽然间一个精神,视线中露出一抹凌厉之色,望向远处,继而整个人身影一晃,就直接来到了镇妖塔外,再一步落下,已然出了斩妖司,来到了外面的雨水之中。
但他的脚步紧接着就停住了。
前方雨中出现了一道穿着玄袍的人影,样貌年轻,冲着他咧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玄机阁韩广,拜见斩妖司孟大人,孟大人,您说何家和余家,虽不是七玄宗的直属部下,但都和七玄宗有着分辨不清的联系,这两家打起来,就算是七玄宗,也应该不偏不倚,居中相策吧,我觉得您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闪开。”
孟天章冷冷的道。
韩广笑呵呵的道:“我对孟大人年轻时的威名,仰慕已久,今日好容得见一面,还望孟大人能同在下小饮几杯,我也正想替孟大人算算未来的命数……”
唰!
一柄血色的刀,迸发出一股炽烈灼热,刹那间冲着韩广迎头砍落下去。
韩广面色不变,仍保持着淡笑,右手一翻,背后的竹篓里就飞出一根玉色的竹棍,材质似竹非竹,似玉非玉,与孟天章挥落的血刀碰撞,迸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声。
“孟大人的离火意境,在这雨天凛冬之时,恐怕不太好发挥吧,不过我所修行这‘暖春意境’,倒也十分受限,咱们看起来算是半斤八两了,哈哈哈哈。”
韩广大笑着开口。
孟天章没有继续劈砍,一击不曾凑效,便持刀而立,冷冷的道:
“伱们玄机阁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们可不敢在晏景青的治下做什么,我们只是希望‘天道循环,顺应天时’,该发生的事情,就让它发生,天机变动,何故人为遏止,此乃逆天之行也。”
孟天章叹了口气,再次举起了手中的赤红大刀:
“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
……
雨中。
红顶的轿子慢慢前行。
四个轿夫都不敢大意怠慢,在雨中走的很快的同时,也是四平八稳。
可就在这时。
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中,忽然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破空之声,混杂在雨声之中,待触目可及之时,看到的是一支呈妖异红色的箭矢,自远而来,笔直落向中央的轿子!
什么东西?
四个轿夫都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包括跟随在旁边举着伞的吏员,几人只看到一束红光,没入了轿子之中,等到各自转动脖颈,往轿子中看去时。
轰!!!
一声剧烈的轰鸣震动骤然响起。
伴随着一股炽烈的火炎,一下子冲天十余丈。
“啊!!”
四个轿夫以及吏员尽皆大骇,尽管那股火炎诡异的只凝聚在轿子的方寸之间,但那股近距离的炽热仍然让他们感觉似乎要被一下子烧成焦炭,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去。
而这还没完。
紧随其后的是一根根五颜六色的箭矢,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在临近轿子方位时纷纷炸开,化作一团团颜色诡异的雾气,将整个轿子全部覆盖在内。
继而又是一团团拳头大小的圆珠状物体,先后扔进了那一片花花绿绿的雾气中,然后一个接一个的轰然炸开,伴随着强烈的动静,将巷子不远处的一间瓦房顶部的瓦片都硬生生震下来几片,落在地上摔的碎裂开来。
终于。
动静全部消失。
一道道人影出现在巷子前后。
何正广摇着头道:“有点太浪费了吧,有那血煞爆炎箭的一下,非五脏境几乎都必死无疑,何必再补上后面那些,这下恐怕都化成渣了。”
何正道沉声道:“浪费又如何,无非几百万两银子罢了,正崖说过,此人必须要死的不能再死,此次出手也必须不能有任何意外。”
“不错。”
何正盈也缓缓开口,道:“陈牧此人必须要死,就算尸体都成了渣,也得再确认一番,绝对不能有差错……我过去瞧瞧。”
然而就在他要迈步过去的时候,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不用瞧了。”
就见陈牧仍然穿着那一身官服,一步步走来,淡淡的道:“我在这里。”
场面霎时陷入一片寂静。
何家众人纷纷身形僵硬,脸色震惊的看向陈牧。
“不可能!”
“你……你不在轿子里?!”
何正道难以置信的出声。
陈牧负手而来,平淡的道:“没什么不可能的,余老爷子的水镜之术已经出神入化,更兼冬雨天象,再搭配我的‘拟风’之法模仿气息,凭你们这些只敢躲在暗处,使一些阴险手段的鼠辈,又怎么能看得出其中玄妙呢?”
实际上他也不觉得何家的手段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只不过何家十几天来一直没什么动静,让他感觉有些反常,也并不是很想去以身试探,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手段的,便如最初的那根红色的箭矢。
看上去似乎威力不大,都没炸毁整条街道,但实际上所有的爆炎气息,都凝聚在了最为狭小的区域内发作,恐怕五脏境之下,或是没掌握意境第二步的,只要坐在轿子里,就不可能有任何的生机,不过他领悟有离火意境,更修炼到第二步,那一招其实也并无什么作用。
何家众人脸色难看无比。
精心设计的手段,一股脑的扔下去,竟没起到半点效用!
但很快为首的何正道便把脸一沉,道:“就算躲过去了又如何,还以为你余家的那位能赶来救你吗?”
话音落下。
脸色难看的何家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