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
一个身上有着血迹的管家跌跌撞撞跑进来。
“老,老爷,不好了,官兵攻咱们驻地了,还有余家的人马……”
等到话说完,才看到矗立在何正崖以及何光训面前,那身穿监察司都司官服的陈牧,继而整个声音就戛然而止,仿佛被捏住了嗓子一般。
然后整个人被骇的一下子跌坐在地,站不起来,往后连连蹬腿挪动。
陈牧并未去看旁边的管家,甚至也没有理会多少,只将目光投向何正崖。
“你赢了。”
“余家赢了。”
“都结束了。”
何正崖拄着木杖,那挺的笔直的脊背,此时向后靠去,靠在了椅背上,声音中似乎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叹息。
陈牧淡淡的道:“不,你们何家还有人马在外面,何无忧也还活着,也许玄机阁此时已想办法将他们留住了,说结束,还有点为时尚早。”
何正崖仿佛自嘲般的笑笑,道:“那又有何用,不过是沦为玄机阁的一支炮灰罢了,要想再建立起这样的基业,已是不可能的事了,百多年的基业啊……”
他清楚地很。
从陈牧出现在何家正堂中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
这意味着何家对陈牧最后的刺杀也失败了,哪怕有着玄机阁的相助依然没能成功,并且玄机阁也已彻底放弃了他们城中这一支,毕竟现在城里的何家,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玄机阁出手保留的兵力了,都是些年轻一代,还有老弱妇孺。
而何无忧那一支人马,即使侥幸在玄机阁的相助下,逃脱过晏景青的法眼,但最后也只是沦为玄机阁一支随便调动的炮灰。
七玄宗不会再让何家任何一支血脉有去玉州其他地方延续发展的机会,而玄机阁也同样不会有兴趣让何家再去玄州谋求什么发展,只会当做一股消耗性的力量拿来使用。
纵然。
何无忧这位五脏境还活着,但也没有意义了。
今日之后,何无忧哪里也去不了,在玉州逃不过七玄宗的追杀,去玄州得不到玄机阁的庇护,纵有五脏境实力,也只有听从玄机阁的吩咐,做最后的苟延残喘。
何正崖此时凝视着陈牧,道:“余家的命真好,捡起一个许一川,又从底层捞起了你,倘若那时知遇伱的不是许红玉,而是我们何家的人,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世上没有如果。”
陈牧淡淡的道:“就算有,也是一样的终点,只是路程稍有不同罢了。”
何家和余家是不同的。
余家处境困难,对人才求贤若渴,那时的许红玉对他的第一反应,才是觉得他不错,是个值得培养一番的人才,未来也许能做个差司,替她分解一些忧难。
但何家在那个时候,又岂会在意区区一个差司?
那时南城区的差司几乎绝大部分,都是何家的人马。
连差司都不在意,更别说那时的他,只是看上去有点资质,有希望在修炼一段时间之后,去担任一个差司,还需要付出一些时间去投资培养。
而且以何家行事的风格来说,倘若那一夜他杀死唐全时,遇到的不是许红玉,而是何明轩,或许会被何明轩随手杀掉,避免关于唐全的情况泄露出去。
所以注定了。
何家这艘船是无论如何也载不上他的。
等到他真的展露天赋,到了值得何家拉拢的时候,那也早已轮不到何家。
“明轩、明振、光宗……他们应该都是死于你手中了,或许如你所言,何家无法将你纳入麾下,但我早该注意到你,不该有今日之时。”
何正崖眼神微微低垂。
陈牧缓缓的道:“好了,说了这么多废话,也差不多了,我只有一个问题……”
何正崖抬头看向陈牧,淡淡的道:“你想问许一川的事吗?你应该能猜得出来。”
“……”
陈牧叹了口气。
然后蓦然出刀,一刀向前甩出,风雷交汇迸发出一束刀光。
何正崖手里的木杖一下子抬起,并碎裂成无数木渣,从其中露出了一根笔直修长的剑,与陈牧的刀在空中碰撞到一起,但仅仅只是短暂僵持,整把剑便从剑尖的部位一寸寸的崩裂破碎,最后彻底炸成碎屑。
噗嗤!
刀光没入他的胸口之中,击碎了他身后的椅背,击穿了正堂后方的木柱。
何正崖依旧坐在那里没有起身,嘴角鲜血涌出,他看着陈牧,露出最后一丝疑惑的眼神,略有些艰难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实力?”
“比你强了一点。”
陈牧缓缓转过身,没有再去看何正崖。
何正崖凝视着陈牧的背影,眼睛渐渐变得灰败,胸口的血洞汩汩溢出鲜血,染红了水晶般的地砖,最终头颅垂下,所有的生机消散,就这么坐在那里化为一具尸体。
陈牧缓步往堂衙外面走去。
何光训这时候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冲着陈牧艰难的开口,道:“饶我一命……我从来没有策划过杀你的事,明轩他们死在你手也是活该,我可以替你们余家效力……”
嗤。
一束白光划过。
何光训的头颅伴随着鲜血飞起,眼神中满是不甘和懊悔的神色。
“聒噪。”
陈牧却是看也没看飞起的头颅,以及那缓缓倒下的尸体。
何正崖还稍微有点何家家主的气魄,与其一比,何光训简直不堪入目,而何明轩之流,更是不值得评价,都说余家近两代青黄不接,何家又能好到哪去?
若非何光训还有那么一点实力,至少是个锻骨境的武夫,陈牧都觉得出手杀这样的人,是脏了自己的手。
“……”
旁边跌坐在那里的管家,这会儿满头都是冷汗,吓得蜷缩在那里不断哆嗦,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这么一直看着陈牧走出正堂。
他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渐渐露出一丝惊喜,然后勉强爬起来,就往正堂外面逃去,想要逃命,可没等他跑出几步,就被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