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执事护法依然在外行动,那也很好,无非就是他亲自跑几趟,抓几个执事审问就是,一样能揪的出来,正所谓终点没有破绽,那就从源头查起。
“……他为了许红玉,不惜身受魔气侵蚀?”
混在人群中的侯伶伶,听着旁边姐妹的声音,一时间微微有些怔然。
她如今已是合欢宗内门弟子,亦是最有望在花弄影姐妹之后,成为合欢宗下一代真传弟子的翘楚之一,当初和陈牧曾有过一番遭遇,那时就对陈牧的行事很是惊讶,为了一个小小的青楼贱姬‘小莲’,还特意留了一句话,保其性命。
在陈牧的眼中似乎看不到贵贱之分,纵然青楼女子也俱都一视同仁,无论低贱如乞丐、娼妓,在他眼中都见不到那种常人皆有的不屑与歧视。
之后。
陈牧面对花弄影的从容不迫,以及又过了一段时间后,力压玄机阁真传,挫败天剑门古弘,更是令她们这些事后听说的合欢宗弟子都为之震惊,意想不到从这小地方走出的人物,竟能达到那样的高度,连花弄影都为之逊色。
再往后就更不用说了,关于陈牧的情报几乎一件件如同传奇一般,先乾天,后乾坤,云霓山巅镇千秋,成为整个寒北道年轻一代最为耀眼的存在。
“这世上居然还有那么重情义的男人?”
“嘻嘻,不算是情义,应该是良心吧,我听说他不曾崛起的时候,可是深受他媳妇儿扶持,现在媳妇儿有难,怎么可能撒手不管呢,要是撒手不管还能若无其事,那得是练的多无情的意志,才能做得到。”
“但他可是堂堂风云榜高手诶,练的还是乾坤意境,这么一干的话,未来岂不是没有希望再成宗师了吗?这可是为了媳妇儿放弃了武道唉,好可惜呀。”
几个合欢宗少女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这时也有人看向侯伶伶,问道:“伶伶姐,你好像以前和他接触过不止一次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侯伶伶听到旁边的少女询问,细细回想,歪着头道:“一个……有点奇怪的人?”
“奇怪?”
几双眼睛纷纷投向了侯伶伶,都露出好奇的眼神。
侯伶伶想了想,道:“他样子很冷漠,但我从他眼里从来没看到过有高高在上的轻蔑,哪怕是最低微的姬女,他的眼神也都是一样的,那次在东边城区……他不想看到我们合欢宗杀人灭口,为了小莲还特意给我留了话。”
外表可以伪装,眼神也能伪装,但做的事情却是假不了的。
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哪怕再馋她们的美色,对她们满面笑容,交口称赞,但也掩盖不了他们心底深处的不屑,从没有将她们当做是平等的人儿来看待。
但陈牧不同,最后临走时特意替姬女小莲留的一句话,就是从没有将她当做不屑一顾,生死随意的‘贱命’来看待,而是一视同仁,这令她至今都仍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
别说寻常青楼女子,就算是她们合欢宗弟子,行走在外也是受人歧视的。
其他宗门的人物,称她们是妖女,哪怕是有些贪恋她们美色的,那也掩盖不了眼神深处的那一份轻视,都将她们看作是最低贱的人,甚至一些寻常的小势力,底层的一些帮派人物,那也是一样的轻视。
听罢侯伶伶的讲述,附近的一个个少女尽皆露出一片惊讶的神情。
“世上还有这样的男人?”
“还以为除了宗门里的姐姐妹妹,外面的人都是一样贱视我们呢。”
“呜呜呜,这样难得的人,居然被这样算计,太歹毒了,这么歹毒的计策,一定是玄机阁的那群碎嘴干的吧,以后让我逮住,一定给他们的嘴巴缝上。”
一群叽叽喳喳的少女立刻就共情起来。
作为合欢宗弟子,会将合欢宗视为家,就是因为只有在合欢宗的姐妹之间,才不会有贱视,她们生来都是贱命,不是被遗弃的孤儿,就是被卖掉的货物,生来就是低人一等,难得会遇到不是合欢宗门下,却不觉得她们低人一等的人。
或许是因为陈牧出身底层的缘故吧。
只是遗憾陈牧这样的人却不是合欢门下,说不定未来某一天,还可能会成为她们的敌人,心中想一想,又不由感到惋惜。
……
瑜城城外。
一片山庄。
这里是天印宗驻地。
“为人太重情义,有时便是弱点。”
席松听罢属下的汇报,负手立于院落里,遥望远方一片天穹,眸光轻淡,道:“杀了我宗护法,本来也想寻机让他吃些苦头,没想到有人替我们下了手,那倒是不需管了。”
聂禹对陈玥出手,的确是破坏规矩以大欺小,因此陈牧不留情面狠手杀人,天印宗也没有什么话好说,只是对此也不可能毫不在意,终究是记了一笔。
本来也在考虑该如何报复一二,没想到短短时间,陈牧就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一下子武道路断,宗师几乎无望,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乐得其见。
“不过此事倒不能让他怀疑到我们头上,不能替旁人背下此事……”
席松想了想,很快下达几个命令。
虽说对此是乐意见得,但眼下该考虑的显然不是继续尝试报复陈牧,而是赶紧撇清关系,不要在这种时候撞上陈牧的枪口。
受到魔气侵蚀并不代表就成了废人,陈牧依然是一位堂堂的风云榜高手,一旦发起狠来不讲规矩肆意报复,那就算是天印宗这样的大宗门,也会十分头疼。
旁人下的手,他们自然是不愿意背锅的。
甚至。
席松也直接打消了其他许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如今是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对陈牧下手了,毕竟身受魔气侵蚀,武道路断,那么威胁也就仅止于风云榜了。
……
天剑门。
禁地剑冢之外。
左千秋一袭白衣,伫立原地,凝望着前方,感受着一柄柄残剑上,留存的至今不曾溃散的一缕缕剑意,一种种不同的剑道意境。
“左师兄。”
忽然有人开口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