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尽所能的抑制那在乾坤鼎中不断蔓延的,属于陈牧的气机,但却完全遏制不住。
而倚靠在青玉高台后方的姬玄非,见此情形,也是瞳孔剧烈收缩,虽然不清楚陈牧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他知道若是真让陈牧夺去了乾坤鼎的控制,立刻就是他的死期!
他之所以不曾趁机逃遁,也是因为他想活命,就只有倚靠乾坤鼎。
倚靠乾坤鼎镇压陈牧,再倚靠乾坤鼎来改变姬永衡等人的想法,迫使姬永衡等人让步,以此来继续坐在九五尊位之上。
他不能失去帝位,因为他手下的所有底牌,支持他的势力乃至盖代高手,几乎都在这一战中损失殆尽,若是再失去帝位,都不需要陈牧出手,晋王、楚王等人就能令他粉身碎骨!
“鼎起。”
眼见姬永衡等人的气机在乾坤鼎中节节败退,姬玄非终于无法坐视,他一声低喝,那断折的手臂强行抬起,一缕气机陡然蔓延向空中的乾坤鼎!
伴随着乾坤鼎嗡鸣震颤,第三股气机骤然涌入!
唰。
就是这个时候,姬永衡等人的视线几乎都齐刷刷的往姬玄非的方向扫了一眼,眼眸深处同样带着诧异,因为姬玄非竟然也能控制乾坤鼎,也能夺鼎!
姬玄非虽然是姬家血脉,但并非修炼的乾坤一道,之前虽然得到乾坤鼎的认可,但并未真正将自身气机烙印在乾坤鼎的深处,按说也是不可能控制乾坤鼎的。
这是某种秘术!
恐怕是得自大荒的秘术!
相比起陈牧这边的匪夷所思,对于姬玄非的展露的手段跟脚,此刻的姬永衡等人自然是一刹那间就猜到了个七八成,也就立刻知晓了之前为何乾坤鼎会选择姬玄非。
但此时此刻,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姬玄非在激发秘术之后,也是死死的盯着空中的乾坤鼎,分担姬永衡等人的压力,操纵气机在鼎内,与陈牧不断的碰撞,让姬永衡等人的败退之势大大延缓。
他知道这秘术施展出来,就肯定会彻底暴露,实际上这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打算,盘算在未来某一日,彻底坐稳江山,统御天下之后,再谋夺乾坤鼎,将正统的皇室血脉以及血脉庞大的姬家皆纳入掌控之中,令姬永衡等人也俱都臣服于他,真正的君临于世!
但现在危难之际,也是顾不得其他。
只是。
令姬玄非以及姬永衡等人,一颗心逐渐发冷的是,纵然是姬玄非出手,助姬永衡等人一臂之力,大大遏制住了陈牧气机的蔓延,但却仍然无法完全阻止!
陈牧的气机,依旧在一点一点的渗透乾坤鼎,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无可遏制!
怎会如此?
姬玄非眼眸中带着几分无法置信,额头的冷汗不断的低落下来。
“不必猜了。”
陈牧凭虚而立,居高临下,仿佛看透了姬玄非以及姬永衡等人的难以置信,此时语气平缓的道:“姬永照曾趁陈某破关之际,于外海袭杀陈某,但终不得成,他的手段也俱都落到了我的手里。”
更准确的说法是,姬永照燃烧心魂之力,化为了他心魂淬炼的养料,也使得他的心魂自然能演化出姬永照的气机,而姬永照身为大宣前代帝王,纵横捭阖,手段无尽,甚至将完整的乾坤武体都弄了出来,对于乾坤鼎自然也有所布置。
他本身就修炼乾坤之道,更兼能演化出姬永照的气机,再加上姬永照曾经对乾坤鼎的布置,夺取乾坤鼎自然是翻掌之间的事情。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对乾坤鼎本身不够了解。
而这一点,也在之前的两次碰撞之中,得到了解决,虽依旧不是将乾坤鼎完全参透,但以他如今的境界,两次碰撞便理解了乾坤鼎的大致玄妙,下手夺鼎便畅通无阻。
这一切是早在陈牧踏临白玉广场,看到乾坤鼎的一瞬间,就了然于心的事情,也是他为何会与乾坤鼎硬撼两招的原因,并不完全是他心中无惧,更是他随时都能干扰乾坤鼎。
一分,
两分,
三分,
……
陈牧占据乾坤鼎的气机在不断的蔓延,从三成蔓延到四成,又从四成一点点的蔓延向五成,而直到他的气机终于覆盖乾坤鼎一半之后,姬永衡等人的气机和烙印终于溃败!
包括姬玄非的那一缕气机,也是无法与他对抗,被他摧枯拉朽一半的排斥一空,直至整个乾坤鼎,彻底落入他的掌控之中,然后被他翻手轻轻一按。
嗡!
乾坤鼎身的光芒骤然明亮旺盛,继而从天穹之上坠落下去,轰的一声砸在青玉高台上,将整个青玉高台砸的近乎崩裂,也将那正在不断动荡的地脉之力彻底镇住!
方圆数百里的整个玉京城内,无论武道高手还是黎庶百姓,几乎都只觉得整个大地轰然一个震荡,然后就再无动荡,一种终于稳固下来的莫名感觉油然心生。
鼎落。
乾坤定。
陈牧仍然立足于白玉广场之上,目光俯瞰向下方,看到的是姬永衡等人那一片灰败的眼神,以及姬玄非那无法接受的神情。
姬玄非眼睁睁的看着鼎落,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霍然调动自身残存的力量,一下子拔地而起,离开了青玉高台,竭尽全力的往远处逃遁而去。
不!
他不能死!
他不能死在这里,他是大宣皇帝,他是九五之尊!
噗嗤。
姬玄非的身形堪堪遁逃出千丈,抵达白玉广场的边缘,整个人便陡然定住,艰难的低头看去,就看到自己的胸腹之间,无声无息的多出一个巨大的血洞。
浸染着一丝丝金色的鲜血,不断的从血洞中喷洒出来,流淌在一片废墟般的白玉中。
“嗬……嗬……”
姬玄非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眼中满是不甘,他艰难的往前继续迈步,一步两步的踉跄走着,每一步落下都是一个染红的鲜血脚印,终于在走出六七步后,整个人噗通一声摔倒在血泊之中。
他仍然伸出手,往远处竭力伸展,但最终耗尽了最后的气息,无力的垂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