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车开进了王家院子,没有像以前那样停在晒谷场上。
“婆,今年你们这里肯定没有收成,这些米你们留着吃。”
龙头山村里的水田很少,少到每一年种下去的谷子基本只够家里的口粮,完全没有能卖的余粮。
今年这一绝收,张安想着老太太家里的粮食肯定不够吃,所以中午打米的时候,多打了几百斤,就是为了给老太太的。
至于老太太那几个儿子,张安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平时有的吃的时候,他们都怕两老去吃上一口。
如今家里开始闹饥荒了,自然就更加不可能了。
“小安,你拿回去吃吧,我们这些年剩下的谷子还有不少,实在不行还能吃苞谷饭,不至于饿着。”
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都是把张安拉到堂屋后面的灶房说的,就是怕张安送粮的事情被那几家知道。
老太太虽然年纪很大,也没什么文化,但怀璧有罪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哎呀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有多少谷子,你们就留着吃吧,等快吃没了,我再给你们送过来,可千万别去买高价粮啊,苞谷饭也别吃。”
花钱去买高价粮在老太太这里几乎没有可能,这点张安非常放心。
因为平时老太太都没什么收入,平时花钱都是省吃俭用,一分钱掰成两份花。
就算张安时不时强行塞给她们的生活费,也都被老太太攒起来,很少花出去。
所以更加不会去买那贵的离谱的高价粮。
她们只会跟前些年一样,把苞米磨来煮饭。
张安可不管老太太答不答应,直接就扛起车斗里的米袋往家里走。
家里的米缸在哪里张安是知道的,直接就往里面倒。
“行了外婆,你再这样,我过年就不带小思齐来看你了。”
望着老太太还想说什么的样子,张安就直接用小思齐这个外重孙来威胁她老人家。
果然,一听到这个,老太太立马就不说话了。
“往后你们先吃这个口袋里的,然后再吃缸里的米,省得外面的出虫坏了。”
老太太家里的米缸是一个大砂缸,能装进去不少大米。
这样的砂缸装米有个好处,里面的米可以保存很长时间,而且不会出虫。
只不过张安这次带来的着实不少,米缸装满了以后,还剩下四五十斤在外面。
“好好好,我晓得了。”
走出去的时候,老太太还郑重的把门给锁上,因为她知道,这家里有几窝大耗子。
“这酒给你,今年我没怎么过来,但也不会亏了你,不过我多说一嘴,还是少喝点,这终究不是好东西。”
随后张安才看向王世言,把带来的几瓶酒递给了他,这是张安第一次如此平和的跟他说话。
“我晓得我晓得。”
王世言接过张安递过来的酒,没有像以前一样高兴,而是郑重的说道。
“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就让我婆给我打电话。”
看着时间不早了,张安也准备回家。
“要不今晚就别回去了,在这里歇一晚上,明天回去吧。”
张安自从十岁以后,就没有在这里留宿过,所以老太太想留张安在这里住一晚。
“这可不行,家里现在离不得我,家里那个小祖宗外婆你是知道的,晚上见不到我是不肯睡觉的。”
小思齐虽然不是很依赖张安,但每天晚上不见到张安是不会睡觉的,所以现在每天晚上,苏颖都让他来带小思齐。
“好好好,那你开车慢点,路上小心。”
一提到小思齐,老太太笑得满脸褶皱,便不再挽留张安。
等张安走了以后,老太太让王老头找了一个小一些的砂缸来把米给匀一匀,省得在家里受了潮。
可是在倒最后那一袋米的时候,从里面倒出了五百块钱。
老太太拿着钱,半话,刚才张安走的时候,是给过她钱的,只是这次她没有接,坚决的拒绝了。
半饷以后,才收进了口袋里。
“不管是这米,还是钱,你可别给我出去扯着嘴到处说哈,这是小安对我们的孝敬,我可不想天天有人跑到我耳朵边来说。”
老太太看着身旁的王世言朝着他说了一句。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这个家她能做得了主了,因为有张安给的底气。
“那肯定的嘛,说出去那几个黑心子要起坏心子,我疯了不成。”
王世言立马保证道,他可不傻,这钱的事情说出去,那几个儿子媳妇整天都会盯着。
留下来的话,省着点都够他们两老用一年了。
现在不同以前,他已经跟着下地干活,知道了赚钱的不容易。
。。。。
一晃眼,秋去冬来,大家总算是赶在的冬天之前把重新补种的玉米收回家里,也把冬油菜种了下去。
好不容易闲下来,但村里好久没开口的大喇叭再次响起,张建文喊了大家去开会。
张建国忙着带孙子,所以只能张安过去
开完会以后,张安才知道这次召集大家,是为了村里的一件大事——挑沟,其实应该说挑河才对。
因为今年的洪水太过泛滥急湍,而且浸泡的时间又太长,所以坚持了很多年的河岸堤坝已经被水给冲坏了。
而河岸两边又全是村里的上好良田,都是大家的命根子,而且村里能吸引来游客,大河也有很大的功劳。
如今河岸坏了,对这方面影响也非常大,甚至影响到了荷花塘。
所以张建文就打了报告,跟镇上和县里阐述了大河堤坝的损坏程度,想要申请一笔钱下来,修建河堤。
而县里面在看到申请以后,立刻就派人下来视察。
经过今年的大洪水,不管是镇上还是市里,对这样的事情都不敢掉以轻心。
最后确定情况真实,直接就同意了,拨了一笔专用款子下来,让村里自己组织,尽快把河堤修缮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