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帆这一下挨得结结实实。
他哪里敢反抗，扑通一声便跪在季老爷子面前。
那个茶壶正好砸在额头上，很快便滚落到地上，变成碎片。
楚帆战战兢兢，不敢多说话，只能偶尔抬头观察季老爷子阴森可怖的脸色，开口时声音都打着颤。
“爷爷，这件事如果真是冤枉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冤枉我……”楚帆刚说两句话，眼睛已经红了。
为了博得季老爷子的信任，又哐哐磕了几声头，声线哽咽：“爷爷，您可千万别相信我啊！我真的不是那种人！”
“是吗，我倒不知道，你是哪种人？”
季老爷子扶着拐杖起身，走到楚帆面前。
后者瞬间不敢说话了。
生怕下一刻，拐棍就会朝着后背打下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季老爷子什么话都不说，折磨着楚帆的理智，让他无时无刻不处于惶恐之中。
像是古代一种残忍的刑罚。
显然，楚帆并不是这其中的高手，心理素质也没有那么强大，现在颤抖的身躯就是最好的答案。
季老爷子冷笑着，“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好了再开口。”
“……是，是。”楚帆不敢抬头，一直盯着地板看，每句话都说得磕磕绊绊，好在还有逻辑可循。
“那天晚上去参加庆功宴的时候，我只是偶遇了江寻，想和她说几句话……”
“后来想去阳台上透透气，没想到她也在，我真的没想到，更没有故意弄坏门锁！还有那个人污蔑说是我请了媒体来污蔑生事，这更不可能了！”
季老爷子听得很安静，从始至终都没有插话过。
以至于楚帆越说越自信，以为这件事真的就要过去了。
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季老爷子说：“把头抬起来。”
楚帆听话照做。
下一刻。
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狠狠甩在脸颊上！
季老爷子岁数虽然大了，可力气却比江寻还狠，几个巴掌印叠加，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已经能隐约看到血丝。
耳朵里嗡嗡响个不停。
楚帆的脸向一旁偏去，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季老爷子冷哼一声。
“就怪你自己没把握好这唯一一次机会！”
楚帆顾不上其他，“爷爷，爷爷……”
他用力抱住老爷子的腿，尊严什么的都不在乎了。
而季老爷子只是嫌弃地抬了抬手。
几个守在旁边的保镖立刻上前，生硬地将楚帆拉开。
老人整理好衣服，没再多给他一个眼神。
“看来你是一辈子过去，也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跪着吧！我也好替你的父母好好教育教育你！”
“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
保镖恭恭敬敬地答应。
季老爷子满意地上楼离开，走前只留下一句话。
“如果下次再敢打季修宸的心思，就不止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你和你那个父亲通通都滚出去！”
这一天以来积攒的火气都在这一刻爆发而出，楚帆双目赤红，挪动膝盖往前蹭，扯着脖子喊——
“爷爷，为什么！”
他道。
“您总是这样，总是向着季修宸！我就算是一个私生子，但再怎么说也是季家人！凭什么连进家门的资格都没有！您不觉得您太偏心了吗！”
这么多年楚帆对季老爷子向来虚与委蛇，很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倒是让季老爷子对这个虚伪的孙子有几分刮目相看。
但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冷哼一声就没了下文。
他就算回答了，楚帆也一定不会甘心，更不会承认。
还记得当年楚湘刚进家门时，季修宸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他母亲很早就被折磨死了，在这世上几乎无依无靠。
或许是少年时的他太过善良，就算对楚帆也保持着善意。
那时他曾问：“修宸，你不恨你楚阿姨和弟弟吗？”
季修宸回答说：“我恨楚阿姨和我父亲，可我为什么要恨我弟弟，毕竟他是无辜的，我不应该把情绪强加在他的身上，那太不公平了。”
那时的季修宸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
但很可惜，他的善意终究被辜负了。
在楚帆和楚湘的算计之下，季修宸在季家几乎不能容身，动辄便会被季临惩罚谩骂，那么大一个孩子身上都是伤痕。
季修宸来找季老爷子是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小孩淋得像是一只落汤鸡，素白的小脸上被红色覆盖，显然发烧了。
刚见到季老爷子便晕了过去。
那是季修宸生命中一次重大的选择，他要离开季临，他要变得强大。
昏迷了一天一夜后，睁开眼睛栖息修宸的第一句话便是，“爷爷，我可以留在您身边吗？”
季老爷子以为他会哭会闹，会告状，偏偏什么都没有。
“当然可以，你是我的孙子，爷爷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可是楚帆也是您的亲孙子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季修宸道：“爷爷，我恨他们，我要努力长大，把他们欠我母亲的都讨回来！”
季老爷子被季修宸眼底的坚定打动，也深深心疼他所经历的一切。
他老了，无法阻止季临在外找小三的行为，甚至一个照看不到，便让季修宸的母亲没了性命。
季修宸生在季家，本应该是天之骄子，被宠爱着好好长大。
奈何……
人生总是如此。
他也一直都知道，因为小时候的变故，其实季修宸一直是个缺爱的孩子，这样的性格造就了他从未真正想要拥有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样，季老爷子在放任季修宸和江寻纠缠不清，哪怕闹得满城风雨，也从未插手过。
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