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那岂不是……直接掀翻天了?
韩文、杨廷和等人疯狂给杨一清使眼色,劝告他千万不要再开口了。
杨一清直言不讳的代价,就是引来了皇帝陛下的滔天怒火!
朱厚照哪里不明白汤昊的意思。
“经查,从弘治四年到弘治十三年,短短九年的时间,被藩王、权贵豪强侵占的陕西牧马草场,多达两千五百余顷;弘治十六年,陕西草场仅剩下六万多顷。”
“我大明马政主要集中在西北边防等地,而在西北边地,又分布着许多宗氏藩王的大片牧场,如此一来,就导致王府牧场与马政牧场接壤交错,许多藩王、权贵豪强就凭借着自身特权侵吞草场,据为己有。”
“臣说完了,还请陛下裁定!”
“着都察院即刻派遣御史,前往西北各牧监清查牧场被侵占一案,不管是哪个藩王,不管是什么权贵,他们要么乖乖地把牧场还回来,要么朕就砍了他们的脑袋!”
没办法,武廷宦这个该死的蠢货,简直就是找死啊!
“其二,民牧养马形式难以为继,导致国朝陷入马政危机。”
“嗯,老夫是准备感谢你,这就回去将你那些不堪入目的手稿公之于众,让你中山侯也体验一下这滋味!”杨一清冷笑道,满脸快意笑容。
汤昊故作茫然地挠头道。
“查!”
这也就意味着,你杨一清每提及一事,皇帝陛下就要彻查一事,如此一来天知道会有多少官员士绅因此而受到牵连!
“杨一清!”
听见这话,武廷宦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大司马,给个面子!”
武廷宦出身山东兖州府官宦世家,仕途之路一帆风顺,可谓是青云直上,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使得他身体不出所料的有些发福,更是从未受到过如此屈辱性的刑罚。
这件事情已经彻底闹大了,别提成希颜这个外臣还在场,就因为武廷宦这个该死的蠢货那两个字一出口,现在皇帝陛下就算再宽厚仁慈,也绝对会把这件事情给彻查到底了。
“一个贪腐受贿的贪官污吏,竟然在这大殿上面当众骂朕是独夫民贼!”
皇亲国戚,武将勋贵,文臣缙绅,地方士绅……哪一个又少得了?
也就只有他杨一清,敢于直接了当地挑破这个脓疮!
然而仅仅只是归还牧场,那也未免太过于便宜他们了。
“太仆寺所有官员,包括牧监牧场的官差衙役在内!”
“都察院何在?”
大殿内的群臣全都吓得面色如土,连大气都不敢出。
但是,他该说的全都说了,不该说的也已经说了。
“既然陛下有心厘清马政,臣有什么不敢说的?”
仅仅是三板子下去,武廷宦屁股下面就开了花,直接高声哭喊着认罪,再也不敢质疑皇帝陛下的威严了。
“大司马何出此言?”
所以这场太仆寺欢官员的集体倒台,对于都察院的御史们而言,反倒是一场血腥盛宴,足够让他们从中合理合法地捞了个盆满钵满了。
当今陛下和先帝爷能比吗?
先帝爷什么脾气,你就算骂他是“独夫民贼”,只要有人从中斡旋,你可能也不会受到什么惩处,反而会赢得一个“直言敢谏”的贤名!
不是这些大明王朝的士大夫们,一个个都这么勇的吗?
“太祖高皇帝制定的养马政策本来是强国富民的好事,可是却导致百姓为牧马而困,有的人甚至消极喂养和拖欠马匹,最终被迫走上了逃亡的道路,这进一步让国朝的马政处于危机泥潭之中。”
所以,不管怎么说,文臣缙绅好像真拿这位没什么办法!
杨一清高昂着头直接走了,无视掉了那些恶意目光。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日早朝原本应该是商议朝鲜的事情,结果这把火却突然烧到了马政烧到了太仆寺身上,直接打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这下子别说什么销毁证据了,他们做下的那些勾当一旦被查出来,那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士绅缙绅会因此受难!
“陛下!”
哪个帝王能够容忍被当众骂独夫民贼啊!
“杨爱卿,继续说下去!”
汤昊直接出列,朗声奏道:“陛下,成化十六年,成化帝为加强对管马管的监督,推行了一系列的政策,如重处渎职官员、兵部官亲临督察、太仆寺官复查马匹等,凡马非管马太仆寺丞等官印验者不收,其通同作弊者以枷项编戍之罪,而折收马价之际必兵部官亲莅之,仍交盘其存留者以数上闻!”
“一群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侵占国利祸国殃民,锦衣卫派遣缇骑配合都察院行动,务必把牧场给朕找回来,都听清楚了吗?”
杨一清越说越激动,直至整个人面色涨红!
“官方牧场因藩王权贵的侵占而致使马政不通,而民间养马则是因为官员贪腐受贿而日益糜烂,甚至沦为了国朝戕害百姓的一大暴政,二者如此之下,国朝马政焉有不烂的道理?”
汤昊此刻也有些发懵,紧接着跪倒在了地上。
“你最好是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否则朕今日必要杖杀你!”
但是当今陛下呢?
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而且野心勃勃!
等他说完这些,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
现在好了,陛下彻底怒了,大家一起等死吧!
“陛下饶命!”
“无妨!”杨一清冷笑道:“本官从一开始就不想做这兵部尚书,他们要是真有本事,大可将本官赶出朝堂,重新去边疆做个巡抚,本官还要谢谢他们!”
“好笑!”
“中山侯,你这个卑鄙无耻的狗贼!”
听到他喊了招,朱厚照这才冷哼着挥了挥手,示意把人押下去审问。
接下来,都察院和吏部将会是最忙的两个机构。
终身不得赦!
而且还要全面清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