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孔希文却辱没圣人的家风,当时曲阜县水患频发,孔希文为了保住自己的政绩,隐瞒灾情不报,不仅如此,他还在民间加收税赋,私卖官产以及收取贿赂等不法之事。
孔希文如此行为引起了曲阜民愤,因此他的这些不法行为被御史弹劾到太祖朱元璋那里,太祖朱元璋就派人去调查这些事,结果查证属实,朱元璋很生气。
当时的衍圣公是孔希文的族兄孔希学,他们都是孔子第五十六代孙,孔希学为了保全孔氏家族统治曲阜的权力,他主动到南京面见朱元璋,检举揭发孔希文的不法之举,并要求撤掉孔希文的曲阜县令之职,还向太祖朱元璋推荐了孔子第五十五代孙孔克伸为继任县令。
后来太祖朱元璋就撤掉了孔希文的曲阜县令之职,只是由于之前朱元璋说过孔氏子孙违法后要从轻处罚,因此孔希文最后只是被从轻处罚了。
孔克伸为人端正有品行,也还有才能,因此他确实很适合当曲阜县令,但是由于他不是嫡支后人,按照从唐朝流传下来的世袭规矩他是不能承袭曲阜县令之职。
但是太祖朱元璋对孔克伸很满意,因此他下令宣布废除曲阜县令有孔氏嫡系子孙承袭的规矩,改由衍圣公和孔氏家族共同推荐选举,就这样从唐朝传承下来六百余年的孔氏家族世袭曲阜县令之职被废除。
其实说是废除,只是改变了世袭规矩,从世袭变成了世职,这就意味着曲阜县令与衍圣公爵位传承规矩有了变化,之前曲阜县令与衍圣公都是在孔氏嫡长支系间世袭传承,太祖朱元璋这一次改变之后就是变成曲阜县令之职可以不再要求必须为孔氏嫡长血脉世袭传承,旁系支系只要人品好有才能也可以出任,即改变了父死子继的规矩。
然而,即便如此,曲阜县令一职还是在孔家人的牢牢掌控之中。
说得更直白一些,曲阜就是大明的国中之国,朝廷不能在这曲阜收税,曲阜一应田地产出也全都归属于孔家人所有,名义上是维护和祭祀孔圣,但实际上那些钱粮却成了孔家人享乐的资本!
更别提这些孔家人还时不时地向朝廷索要钱粮,打着祭祀孔圣、维修孔庙等各种名义,朝廷迫于舆论压力也不得不给,宠着这些圣人血裔……
当“圣人血裔”这层身份滤镜被撕开之后,马中锡就悲哀地发现,这些孔家人好像确实该死,他们跟那些地方上面鱼肉百姓贪腐受贿的蛀虫米虫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说真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这些孔家人仗着自己圣人血裔的身份,认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全都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更加疯狂也更加跋扈,更加无所顾忌!
毕竟,他们是圣人血裔啊!
可是,曲阜百姓呢?
谁为他们考虑过?
难道他们生来就该被世世代代地奴役压榨吗?
马中锡痛苦到了极点,不仅是额头上的伤口,更有精神上的痛苦。
长久以来他都以儒家名士自居,所以下意识地就对孔家人这批圣人血裔带有包容,可是现在当一个莽夫粗暴地撕碎了这一切,将孔家人的罪行暴露在眼前,马中锡却是开始动摇了。
他并不是什么结党营私的贪官污吏,他这心里面同样挂念着百姓。
现在,当信仰开始动摇,当初心面对质疑,当孔家人与曲阜百姓站到了对立面,马中锡一时间就痛苦到了极点。
他默默地捂着额头起身,看向中山侯汤昊。
沉默良久之后,这位兵部侍郎惨笑了一声。
“你想解救曲阜百姓,可以。”
“但是孔庙和孔林不能被破坏,更不能被反贼烧毁!”
听到这话,汤昊脸上露出了笑容。
马中锡这话等同于是默许了他的小动作,舍弃孔家人这群蛀虫米虫,换取中山侯保护孔庙和孔林。
“放心吧,本侯对至圣先师还是很尊敬的。”
“此事过后,曲阜依然还是那个曲阜,不过是大明的曲阜,而不是孔家人的曲阜!”
“祭祀孔圣这种事情,留下一个孔家血脉就行了,不用让整个曲阜数万百姓养着这么多的蛀虫米虫,还让这些蛀虫米虫趴在曲阜百姓身上敲骨吸髓!”
马中锡没有回答,而是失魂落魄地走了。
丘聚起身看向汤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灰溜溜地离去。
随后汤木走了进来,忍不住怪笑道:“侯爷牛逼啊!”
“寻常武将勋贵面对这两大监军,那都是敢怒不敢言,也就侯爷您敢揍他们了!”
汤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后陷入了沉思。
大明发展至今,养成了武将勋贵——文臣缙绅——宦官阉人的三元政治格局,不管是朝堂争斗还是行军打仗,大明朝廷的方方面面都少不了这三方势力。
这种畸形的模式,是时候该改改了。
至少他汤昊领兵作战的时候,不喜欢这两种人在旁边指手画脚。
“下去准备接收反贼!”
“一应反贼登记造册,全部送往海外!”
此话一出,汤木眼睛顿时一亮,躬身领命而去。
与此同时,孔家大堂,此刻成了义军驻扎地。
齐彦名神情恍惚地坐在主位上面,直到刘六刘七两兄弟来了,他这才回过神来。
“大哥,这么急唤我们过来干什么?”
“对啊大哥,城门那边还要守着呢,万一官军突然攻城……”
“不用守了!”齐彦名惨笑一声,“中山侯不会攻城了。”
听到这话,刘六刘七都是脸色大变,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那中山侯大发善心了?
“中山侯传回来了消息,可以接受我们投降,并且承诺我们他不会枉杀一人,连你我三人都可以保住性命!”
此话一出,刘六刘七更是心头狂震。
这……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他们三人就是反贼首领,按照朝廷律令那必定是会被抄家灭族,死无葬身之地的。
被大明战兵追着跑了这么久,打又根本打不过,三人其实早就做好了身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