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动起来,她咬着牙,情绪极度激动:
“——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明白!就算它现在没有意义,我也正在赋予其意义!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把有姐姐在的那个家园解救回来——”
“就算晋升为掌权者的最高级别身份,你以为就能完成这种事情了?”苏明安冷笑一声:“谁答应你的,你自己幻想的吗?”
“我求过主办方——他们承诺过我的——”水岛川晴嘶吼着:“我绝对,绝对能把家乡赢回来,至少,绝对不能落在你这种人手里——”
苏明安的笑容更加真实了点。
……他似乎,似乎,是找到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除了全部完美通关之外的全新道路。
他或许应该感谢这个疯狗一样的水岛川晴。
“那要幸亏你失败了。”苏明安说。
“苏明安,你对我的一切,一无所知。”水岛川晴盯着他,忽然冷静下来:
“你的见识太短浅,经历太少,你从未体验过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痛苦,也没有体验过家族被夺的耻辱——要是之前,我只能怪你想不到赎回的这一点,而现在,拒绝了赎回家园,依旧选择要支配整个世界的你,自私至极。”
“你想否认我的一切?”苏明安说。
“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学生。”水岛川晴盯着他:“你能够理解些什么?你又拥有些什么?”
她新长出的眼睛里面墨一般黑,像还未染上半点尘埃过,但边缘那乌黑的血却鲜明至极。
眼角含血的她,眼神一时冷得惊人:
“苏明安……你永远只会站在小人的角度看问题,只是一个经典的,一时获得滔天力量的底层人物——你心中没有丝毫的大义,对权利的渴望已经淹没你了。
从你刚刚成为第一玩家,献祭玥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的心中自私至极。
为了一个名号,你能冷眼看着同伴去死,你能毫无顾忌地抢夺他人的东西。
像孩童拥有了核武器,你的理想水准与你的实力完全不匹配。
……而我,我们这些人,见过的,经历的惨剧,比你多得多。
无论是我,还是我姐姐,甚至是爱德华,艾尼,阿道夫……他们的眼光,经验,看见的世界,都比你要好得多。
你不过是——
一时幸运的小人物。
被主办方关注的小人物。
走了狗屎运的家伙。
本来是个学生的你,苏明安,为了一点眼前小利向同胞挥刀的你——你太不配了。”
苏明安听着水岛川晴字字泣血的话。
他能理解她的话语,毕竟在她看来,自己确实是绝对的敌人,而又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表现出半点的感化,
但他无法原谅她的行为。
……但凡,她能多思考一点,也不至于将她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她太蠢了,蠢又天真。
就像一腔热血的少年漫主角,以为努力就能成功,以为大声嘴炮就能让他“幡然醒悟”,以为只要她努力潜伏那么多年就能有好结果……
但其实,她面对着的,正在唾弃着的最大boss,其实自始至终与她目的相同。
……而她一直都不会知道这个真相。
因为这个boss也同样地,平等地,爱着她所爱着的那个世界。
苏明安笑了笑。
他像是在出演一出滑稽的舞台剧,在对着自己的理想疯狂批判。
“说得好听,但太过天真了,水岛——赎回你的家园,然后呢?
你无法拥有绝对的支配权,无法拥有最强的实力。
你握有重兵却不使用,握有力量却弃之不顾。你无知地与主办方作对,而后落到今天这个结局。
你做出选择之前,就应该清晰地明确胜率与结果。
你理应知晓,一头热血,或是单纯的对姐姐的爱,不会成为你成功的理由。
——你从未真正与命运抗争过,而只是输给了你最瞧不起的人。
你听好了。”
他对着地上的水岛川晴,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根本不行。”
“你谁都救不了。”
“继续下去也没有结果,没有人能凭着赎回翟星这么个可笑的理由赢到最后。”
“你的热血会被磨灭,你的激情会逐渐消失。”
“【你只是通过了极度简化极端的思考方式,将所有意见都上纲上线,将其变成了令人敬仰的大义。】”
“——在这期间,你什么也没学会,只学会了全然肯定自己,全然否定对手。”
“而尊严这种东西,丢了第一次,就自然而然会有第二次。”
“你看,只是在我的一时威逼之下,不到一分钟,你就再度抛弃了尊严,梅开二度,像条狗一样趴在我的面前,像你当初一样。”
“你所谓的理想一文不值,你十几年的坚持毫无意义。你口中的意义——也远远没有意义。”
“赎回家园这种事,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人类不可能反抗主办方,也不可能逆他们的意。”
“规则是掌权的人的角度考虑的事情,而你违背了基本的游戏规则。”
“你根本是在自取灭亡。”
“你将坚持和毅力看作进步,将大义看作自己的美德,以为公平的规则下,你能从“游戏”这个制度中争取到一切,做一个硬核的,推翻棋盘的玩家。”
“——但你根本就不明白。”
他缓缓起身,看着深渊般的长廊,看着缓缓走过来的莫言,看着他手上拿着的吊坠,轻声道:
“水岛川,你需明白,在游戏中,玩家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最卑微,最需要顺应规则的存在。
……
而你终将一无所有。”
“……”听着他的这段长话,水岛川晴的神情终于出现了崩溃的裂痕。
她在颤抖,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她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她似乎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