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精得很,不会轻易把自己置身险境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找不到他了,在结界里等死吗?”
“别急,我昨天看到他在南区码头出现了,他应该有把握……”
“都怪第一玩家,他为什么不能为我们这些白板玩家考虑考虑?他得了线索了,招惹了海妖王,自己随便就跑了,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大家要相信他,第一玩家永远不会失败,我们只要等着他完美通关就好了,就像明辉一样,他肯定能力挽狂澜的。我听说,魂猎们已经要在今天中午开启什么‘跨海行动’,组一只尖刀小队,贯穿外面的海妖群,去把最外面那道破裂的结界重新建立起来,肯定没问题的,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好了……”
他们的话语声并不大,也许是怕魂猎们群情激奋,把他们这些讲闲话的活撕了。
等苏明安走上城墙后,他们立刻像老鼠见了猫一般闭了嘴。
苏明安并未理会这些人,他看向一旁的尖刀小队报名处,那里正聚集着许多正在休息的人。
他们并非玩家,也并非魂猎。
他们身上穿着的,只是普通的粗布衣服,手里拿着的,只是石质的、铁制的农具,他们的脸上、手上,也满是辛苦劳作的痕迹,而非激烈战斗留下的伤痕。
这是一群普通人,普通的普拉亚居民,他们曾过着再普通不过的日子。
但自从,魂猎开始招募参与“尖刀小队”的成员,他们走到这里后,他们便已经不再普通。
“尖刀小队”,也就是参与中午“跨海行动”的队伍,它正向着普通民众公开募集。
它募集的人员数量不限,实力不限,只要人们愿意,都可以参加。
至于条件为什么放的这么宽的原因,
……是因为这支跨越大海,跨越生死的小队,需要牺牲者。
跨过海妖阻隔的那条路太长,太长了。就算高战力的魂猎全部上场,人力有时尽,他们可以杀十个,百个海妖,但更多的,却无法做到。
而围在结界之外的,是上万,上十万,甚至可能达到百万数级的海妖。
在海妖王休息的时间里,它们似乎越来越多了,以一种量产的态势出现,像鱼籽一般滋生。
魂猎已经测算过,就算所有的魂猎部长全部加入这支跨海大队,就算现存全部的强力魂猎全部在小队外围保护,在到达那道最外层的已破裂结界之前,小队依然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那条路,太长了。
所以,他们在向非魂猎的人们,征收入队人员。
这些没有丝毫战斗力的人们,他们将被保护在队伍中间,以混淆海妖的判断。
在一支队伍达到一定数量,有了一定规模后,即使一个方向的战线一时崩塌,也能强行支撑一段时间,支撑到队伍其他方向的魂猎补上来。
当然,这些普通居民们,他们将面临极大的危险。
他们没有战斗力,没有强力的武器,能持有的只有平时做农活的锄头,只有平时捕鱼的鱼叉。
他们身形不强壮,也完全不会战斗技巧,宛如一块块散发香味的肉,一颗颗鱼饵般,待在队伍中间,混淆视听。
万一有海妖将目标锁定了他们,如果没有其他人掩护,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死亡。
他们是海妖的障碍,是队伍中的诱饵,是将这个雪球滚起来,能让小队生存得更久一些的“消耗品”。
在征员期间,南区部长卡洛查在城墙上,和这些居民说明白了参加小队的危险性。
可能队伍会完成任务,建立结界之后顺利返回,但也有可能,这支小队会陨灭在路上,所有人都会死在一起。
甚至,就算小队成功返回,在其中的“消耗品”,也会面临死伤大半的风险。
他将其中的风险说得很细致,说得很明白,在说完这一切后,他下了城墙,走到了一旁的报名点处。
他的神情很静,走得也很慢,对于这些久居魂猎保护之下,久居和平之中的人们,是否要选择参与这个极危险的行动,他不抱希望。
如果居民们不愿参与,便将所有的危险,所有可能产生的死亡,担在他们的肩上吧。
魂猎就是为了保护他们,为了这片土地牺牲,为此而生的。
他尊重每一个普拉亚居民的选择。
就算小队最后全军覆没,最外层的结界没被苏凛建立起来,普拉亚岛屿结界也随之破灭,所该被指责的,也会是他们。
民众本不应该担这样的风险,他这样认为。
他走到简陋的报名点前,桌上有着几张简易的表格。
上面有着姓名、年龄、家庭,这三点极为简单的小标题,如果民众在此次行动中丧生,他们将被视作牺牲的魂猎。
虽然比起他们的生命来说,这点荣誉的补足微不足道。
他本来以为会没有人来,
直到,他整理好表格,抬起头,
……他看见了一队队涌过来的,手持锄头,身穿布衣的人们。
“我要报名!既然苏凛大人都在小队之中,我又有什么理由躲在结界里?我要帮上魂猎大人们!”
为首的,跑的最快的一个,戴着草帽的黑皮肤小伙子,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姓名?”卡洛查问。
“永志。”
小伙子笑得一脸阳光。
……
雪花飞落。
越往远处看,那道遥远的海岸线便显得越发朦胧。
被白色结界笼罩的城市,宛如在群鲨环列之中无助的小岛,在海妖近乎疯狂的攻击中屹立在那里。
城墙之上,穿着制服的魂猎们排列完毕,成方形状列阵于在平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