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安睁开眼睛,他进入了阿克托的记忆。
荷花池边,夏日炎炎,映日荷花摇曳,风景如画。
“——老师!老师!”蔚蓝的天空下,特雷蒂亚抓着几个机械球,奔跑到凉亭下的阿克托面前。
这应该是世纪灾变刚结束的时期,是人类最美好的时期。
“老师,你看,这是我买的新衣服。”特雷蒂亚把机械球一放,又转了个圈,她碧绿色的裙子像接边莲叶般飞舞,看得出装扮极为用心。
“嗯嗯嗯……”阿克托敷衍点头,只顾着看那几颗机械球。
“——特雷蒂亚!”远方,一名端着清茶的白发青年靠近:“别骚扰他。”
“你是嫉妒了?霖光,我告诉你,你已经失去了接近老师的先天优势,可惜就可惜在你是个男人……”特雷蒂亚说。
“有病。”霖光骂了一声。
阿克托喝了一口茶,看见一旁委屈的特雷蒂亚:“特雷蒂亚,衣服很适合你,你很适合涂口红。”
“真的吗?”特雷蒂亚喜笑颜开:“既然老师喜欢,那我以后天天涂口红,每天都涂……”
“嗯嗯嗯……”阿克托敷衍jpg。
接下来,苏明安见证了阿克托极为海王的一面。
北利瑟尔被阿克托哄了几声,就露出了笑容。
叫嚣“阿克托我们去玩游戏好不好,我有好康的”的金发诺亚。被阿克托投喂了一枚草莓棒棒糖,高兴地笑成了菊花。
早已战死的白发月、与蓝发启,也与阿克托笑着畅谈。
夜间会议会出现的这八人,一波又一波来。阿克托将他们一个个都回应了,每个人都很满意。
他们的脸上还有笑容,看不出数十年后那般人人神经病的模样。特雷蒂亚不会疯疯癫癫。霖光不会动不动打断人的骨头。北利瑟尔也没有梦游一般自言自语,谁也不知道他之后会活得像条山谷里的幽魂。
在最后,特雷蒂亚和阿克托在荷花池边散步,阿克托送她一顶丝绸雏菊礼帽。
“老师居然会送我东西,我会把它带在身边一辈子……”特雷蒂亚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好。
“生命的深度要比长度更值得追求。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去。”阿克托突然说:“不要挂念我,不必想着我。”
特雷蒂亚收敛了笑容。
她卷着她米色的长发,说:
“好啊。
“老师走后,我会活成老师的样子,带着大家活下去。这样一来,老师就从未离去。”
……
画面结束,苏明安睁开眼。
这段记忆没有什么重要内容,主要是阿克托和其他八人闲聊的画面。也许有线索,但他没看出特别的地方。
他继续踏上了旅程。
和温馨的回忆对比,如今的世界更加令人绝望。空气愈发寒冷,流民四处游荡。地面满是尸体,尸体的衣服布料都被人扒走。
这时,一个拽着麻布袋的、极度虚弱的流民,靠近苏明安。
“……你可以买我的小草吗?年轻人。”头发花白的老奶奶颤巍巍地问他。
“小草?”苏明安问。
老奶奶打开布袋,露出一棵又一棵小草,都是随处可见的地面杂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草,这些可是宝贝,随便你用什么来换……以前妮妮求着我我都不给……”老奶奶重复着磕磕巴巴的言语。她已经疯了,或许是寒冷与绝望逼疯了她。她将杂草看作了宝贝,从她淌着血的脚和漏风的布衣来看,这一路上没有任何人卖她的小草。
苏明安脱掉身上的黑风衣,递给老人。老人高兴地给他挑选了一棵颜色最亮、看上去还有几分春天气息的杂草。
“祝你福缘节快乐,年轻人。”老人高兴地离开。
苏明安身着白色单衣,转身离开。
“年轻人,你要去哪里?”老人突然说。
“末日城。”苏明安说。
“末日城已经被围两天了,那里危险,会死的,你不要去了。”老人劝说。
苏明安摇头。
他踏上能源不多的轮椅,疾驰而去。越靠近末日城的方位,景象越让人心绪不宁。天空漂浮着黑烟,红艳艳的火焰仿佛烧穿血日。
诺尔之前就和他说,末日城出事了,叫他别回去。但他怎么可能不回去。
末日城外是一场围城之战,炮火电闪雷鸣一般在空中疾闪。士兵黑压压排成军列,犹如大地一块块黑斑。
攻城方是【他维】军。
——今天是【他维】军的总攻之战。
他们想攻破这座人类最大的末日城。
数百道炮弹风驰电掣从空中掠过,每一发炮弹,都代表着上百人的生存资源被内耗殆尽;上万人在城墙上撑起城墙防御罩,分批次交换防守位置,奋力抵抗;畏惧破城的普通居民却争先恐后地从城后门逃出,宛如黑压压的潮水般向外倾泻。
人类在这一刻,仿佛被分成了数个完全不同的种族。不同理念,不同意志,不同行为。有人拼死抵抗,有人残杀同类,有人拼命逃离。
神明确实手段高超。
用言语玩弄着这片大地上的人类,要他们失去一切,要他们矛头对内,要他们杀死自己的生存希望,还叫嚣着责任不在他们自己。
要盲信者愚信,冷静者疯狂。让世界沦为一场荒诞的戏幕。
而披着羊皮的卫道士们,面对末日城,昂着头叫嚣——
“——把亚撒·阿克托推下世界边缘,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末日城城主!请你出现在我们面前!”
“——亚撒·阿克托,你的生存,杀死了上千万无辜的民众,请你不要逃避责任,救下人类,出现在我们面前!”
……
玩家们隐藏于军阵,啧啧叹息。
“这些人真狠啊,需要他的时候就叫他城主,不需要的时候就视他罪人。有事温实初,无事温大人。”
“第一玩家怎么每次都拿到这种倒霉身份,动不动就要去死。今天大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