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的世事,改变他曾经遭遇的一切。然而他想不到……
……
【我将日记本紧紧抱在怀里,心里堵得厉害。】
【我埋了橘猫。】
【它的身体真的很胖啊,像土地下的一个橘色大面包,看着挺滑稽的。】
……
他想不到,
他最后也是那只橘猫。
……
“——苏文笙,我带你离开?”
“——不要带我离开。”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苏明安的视线凝在苏文笙身上,他的脸色惨白,失血严重。
……他们总是能说出类似的话语。
……尽管这之间仍会存在诸多差异。
目光交汇着,夕阳钻入他们之间。
苏文笙往前走了一步。
然后在苏明安的眼前停步。橙红的夕照与青年的瞳孔交相辉映,两人的身姿映照得宛如燃烧的琥珀。
随后,苏文笙拉起他的手背,微微垂头。
“滴——滴——滴——”
“警告——室内温度超过43°……”
周围听到许多开枪声,金红色烈焰飘起,那些声音像是不断覆盖的海潮。然而他所在的这个位置却极安全。鲜红色的警戒灯旋转着光彩,苏文笙低垂的眉眼显得愈发深邃,在苏明安寂静的注视中,他将嘴唇缓缓移开,这么说了:
“苏明安。”
“从理性层面,我希望你死在这里,只要你回档了,我也能活。但从感性层面,我觉得你活下去是更好的,也许你能做到拯救10000个世界……包括我的那个世界。”
“以前我真的很嫉妒你……苏明安。若是你朝神灵笑一下,说要杀了我,祂怕是都会听你的。我的所有付出、所有努力,在你面前都不值一提。”
“但在对你的观察中,我逐渐发现……你好像还真的是……有一点点值得期待。”
“当然,只是一点点。”
“神灵已经放弃了我,我没有拦住你的理由。”
“带着你的这一点点期待,去唤醒异种王吧,反正……你的‘可能性’,永远在我之上。”
苏明安知道应该撑起防御,毕竟苏文笙还是神灵的人。但苏明安没有动。
他仅仅是望着苏文笙一步一步走近他。
“……我要走了,苏文笙。”苏明安说。
机械城的攻击模式启动,他不可能再等十几个小时,只能试图提前唤醒异种王。苏文笙重伤至此,势必带不走,除非……
苏文笙的眼神是放空的,他将目光凝滞在地面上,当苏明安望向他,他才将目光抬起来,对视着。
“你……”苏明安开口。
一根食指竖起,虚虚抵在唇前。
苏文笙维持着这个手势,摇了摇手:“仔细想想,我没有被带走的价值,并不是‘必需品’。苏明安,你现在是比我更称职的救世主,保留你的技能。”
苏明安:“……”
苏明安:“后面……真的有需要这个技能的对象吗?”
苏明安当然清楚这个技能的重要性,但如果苏文笙都算不上重要之人……后面真的有要带走的人吗?神灵和叠影没有好感值,不算在内。
苏文笙居然能这么冷静地说出“我不重要”这种话,他明明曾经那么想活着。
窗户上,晕染着夕阳最后的余晖,熔金般的色彩与地面的冷色形成鲜明对比。夜幕一寸寸降临。
苏文笙有些站不住,他缓缓坐在了地上,身上的大衣落在地面,他伸出满是鲜血的手,整理了一下前胸的领结。他里面穿着一身过于单薄的衬衣,就像一套校服。
“滴——滴——滴——”
鲜红色在他的脸上轮转,漆黑的眼里是一种寂然的平静。
如同那些在夜空中孤独闪烁的星辰。
他什么都没有解释,但苏明安明白了。
……他在湖底祈求存活,当时想着的,并不是他自己的生。而是害怕他死后,会迎来一个不称职的救世主。
如今他认可了,尽管只是一丢丢认可,但他可以放手了。
他被神灵放弃了,他不被需要了。
即使他知道,后面可能没有需要这个技能的人,但……万一呢?
不管后面的人需不需要,他自己确实是毫无被救下的价值——因他自己是这么评价自己的。谦虚的,自卑的,自毁的。
青年的眼中,流淌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寂寥,鲜艳而孤寂。
在鲜红的灯光中,他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苏明安快走。像是和同学放学后的道别,姿态闲适而放松。
……这段时间,他们二人之间最亲近的程度,也仅仅如此了。
隔着一米开外的距离。
苏明安向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他听到了仿佛铺天盖地的心跳。
跃动的、沉闷的、迅捷的、鲜活的。
走廊的警戒灯光一盏盏亮起,伴随着刺耳的鸣叫声,与日渐黯淡的血金色阳光交替,形成一种奇妙的交错。
直至心跳声逐渐与警戒声共鸣。
“走吧。”
身后的青年说。
……
门外,走廊的线条那么延伸着,延伸着,在远方连成望不见的转角,整座城市像是被骤然唤醒,一道道红光交织成透明的蜘蛛网。
苏明安向前走,仿佛被什么无形的阻力挡着,他的脚步变得十分艰难,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抛在了身后。他又一次地抛下了“自己”。
……而他不能回头。
玻璃碎片反射着光,在他视野里飘摇。
仿佛是生活在旧日之世他的倒影,倘若没有世界游戏,危机在即,他也许会和苏文笙做出类似的举动。他们都是这种人,以他人为代价时犹豫,以自己为代价时果决。
夕阳如同一颗燃烧的琥珀,仿佛身处一片灼热的梦境。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