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许久,直到玥玥拉住他的衣袖。
“走吧,不用想那些……已经无法改变的事了。”玥玥说:“艺术需要十全十美,但人生不需要。你已经超出预想地完成了,甚至做到了连神灵都预想不到的最好。不必回望。我们去……度假吧。”
她笑了笑,手指攥紧。
脸上是分外澄净的笑容。
“还记得人生游戏吗?”
“这下,你拥有幸福的可能了。”
……
【当前已走过:超过25年。为你提供一条与b或c相关的信息。】
……
“叮咚!”
【你获得了有关“第十一世界”的内容提示。】
【世界要素:创生,恶魔,精灵,血族,虫族,塔罗,大逃杀,多线作战,灯塔水母,至高母神,死亡与终结,单电子双缝干涉。】
【祝君好运。】
……
灯光一盏盏在街边的屋中亮起,海风吹起晾晒的衣物。
小船剪破湖面,掠过鳞次栉比的瓦红房屋。人们拎着鱼踏过砖石路,吆喝着今天的收获。
姜音蹲下身,捡着房门口晾晒的鱼干。
她戴着一顶大草帽,遮挡斜斜的夕阳,即使在傍晚,日头依旧毒辣。她把鱼干甩进竹篓,乌黑发亮的发辫一甩一甩,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极为澄澈,五官深陷,嘴唇殷红,有一股精灵般的灵气,约莫二十来岁。
这时,一艘小船划过她家门口的河道,黝黑的渔夫高喊道:“音啊,明天来你店里拿布!”
“老林,你要那块红色的?还是那块蓝色的?”姜音抬头大喊:“蓝的,衬大嫂的皮肤。红的,最近也很流行,很多小姑娘喜欢,也许你家倩倩喜欢!”
渔夫回头,摇手道:“白的!光明礼快到了,我家要去光明教堂贡上布匹,给神明大人的!你看着给,要好的!”
“哎!”姜音应了声,默默在心里记着:婆乌河边上的渔夫老林……要白布两匹……好,记住了。
塞利河边上的酒馆大妈……要红布三匹……做全家人朝拜神明的衣服……然后,特罗区的水手小刘……要黄布白布各一匹……也是为了最近的光明礼,供奉给神明大人……
“一年一度的光明礼,最盛大的节日……我要记得清清楚楚,可不能冒犯了神明大人……”她自言自语。
血色夕阳拉长她瘦削的影子,投射至青石板,留下一斑一斑的长影。
她拎着鱼篓走向三四层的高楼,朱红房檐反射着夕阳血红的光。这是她家的布店,开了两代人,从父母传到她这一代。他们这座城近海,往来通行都要靠船,布店是人流汇集之处。此时店里来来往往许多人,手上挑着担子竹篓,见了她,都笑着和她打招呼。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忽然跑来,一下子扒在她的身上。
“伊芹!别撞翻了我鱼篓!”姜音吓了一跳,这是她发小,今天好像格外兴奋。
伊芹把她拉进屋里,绕过挂在墙上层层叠叠的布匹,神秘兮兮地说:“音啊,我听说你店里住进来一个帮手?你这布店一直都是自家人,咋还招外人?”
“啊?你咋知道这事?”姜音懵了。
几天前她望见一个青年孤零零坐在屋檐上,眺望着远方的海面。她还以为是个小偷,结果看见那人皮肤白皙,气质又和他们这些海边居民差别迥异,像住在王城里的上层人。她刚想说话,那青年就问她有没有住的地方。
也许是被他那对漂亮的眼眸迷惑了,她开口就说“住我家里!”说完了,她才感到后悔。布店虽大,但从来不收外人入住,她怎么就开了这个先河……
不过,青年住进来后一直很安静。她就不在意了,反正店里很大,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
但是……伊芹是怎么知道的?
伊芹看了眼店里挤着选布的顾客们,挤眉弄眼:“你以为最近生意为什么这么红火?就是因为你家里那个外人啊!”
“跟他有什么关系?”姜音茫然地跟着伊芹。
她好久没来这边的店门,都是家里伙计打理,这一看,她才发现那青年竟然又坐在了屋檐上,两腿悬在空中,静静地望着远方的海与船。
这里的高度,能将整个海市的风景一览无遗,看到纤陌交错的河流与小船,甚至远方的教堂。海风吹拂,青年的黑色发丝如海鸥般扬起,那对璀璨的金色眼眸纵揽夕阳,交叠成漂亮的红金色。
店门口挤满了年轻的少女,甚至还有年岁大一些的大妈。她们状似挑选布匹,其实视线一直飘在屋檐上的青年,脸色微红,窃窃私语。
“……”
姜音终于明白,最近为什么一直有人有意无意问她定亲了没有。
……这个住在自己家的外人,平日不做工,就在那坐着,长得又俊美,简直像一位要入她家的夫婿。而且这家伙长得居然和教堂里的神明塑像有一点相似,怪不得人们喜欢来她家订礼服。
“……喂。”姜音脸颊飘了一些红:“上面的。”
苏凛低下头,淡淡看着她。
他拿出几枚银币,数额大到令人垂涎:“这是我近日的住宿费用。”
“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要澄清一下啊!”姜音眉毛一皱,她受不了了。这家伙长得太好看,简直在坏她名声!什么时候她家就要招婿了啊!她还年轻呢,即使他再好看也……
再好看也……
其实也……也,也可以。
“澄清……什么?”他金色的眼眸中有一丝不解。看到没有注意到这些人:“那我澄清一下……”
“等等——等!”姜音心中却突然冒出了不愿意的想法,她望着那双流光熠熠的金眸,夕阳下,青年的眉目更显深邃,好似金雕玉琢。
她忍不住红了脸,胡乱挥舞着双手,大声说:“算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将错就错也好。
如果不是有柔软的东西在心里乱撞,她又怎么会愿意让人住到她家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