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若是觉着宫里闷,你就常出宫来。”
唐翘不解,“三哥今日这是怎么了?”
突然整个人就忧心忡忡起来。
唐清抬了茶盏,浅浅饮了一口,冲她笑,“没什么,就是怕你在宫中住不惯。”他说着起身来,“你上回来王府我都不在,这回三哥带你四处转转。免得日后你来了我不在你寻不着路。”
“好。”
其实逸王府她比如今的三哥还熟悉,只是这话并不能告诉他。
两人才出正殿来,外头小厮就来通传,“主子,定北王世子来了。”
唐翘一愣,他何时与三哥来往多了?
她扭头去看唐清,唐清也微怔,他不记得自己请过霍辙,毕竟这人向来不受人邀贴。
“快请进来。”
霍辙是被王府的长史领进来的,一袭天青色墨竹纹宽袖锦袍,内衬月白色卷云纹束腰长衫,越发衬得他格外清俊,身材颀长得叫人挪不开眼。偏他生就精致五官,举止间散发出一股子从容不迫的优雅,一出现在人眼里,就叫周围景致都黯然失了色。
饶是唐清也不免晃了一下神,更何况王府内的其他人。
唐翘也是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是她记性差了吗?十七岁时候的霍辙,就已然长成这副模样了?
一个卧病好几年的人,那腰……怎么能那么细……
“芝芝?”唐清诧异着看过来,见她没反应,道:“怎么了?”
唐翘回神过来,险些没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这个时候的霍辙才十七岁,她一个灵魂近三十岁的老姑姑,居然对着一个小孩如此无礼!
真是造孽。
霍辙却已经看将过来,一脸懵然不知关怀的模样,“长公主可是何处不舒服?”
她赶紧甩掉脑子里那些污糟的东西,“没,方才想事情,一时入神了。”
霍辙面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随后看向唐清,“前些日子我在病中,逸王殿下差人送来的补药很是灵效,如今病愈,辙特来拜谢。”
“霍世子太客气了。”唐清很是惭愧其实,毕竟他只是挑了几样药材去定北王府罢了,那些药材虽然名贵,却也不算稀罕,定北王府肯定也不缺,竟没想到这霍世子这样看重,反倒叫他不好意思起来,忙伸手相邀进屋,“世子大病初愈,不如先入内殿吧。”
霍辙却摆了摆手,很是体谅,“原是我来叨扰了二位,看你们这模样,似乎本有打算的事情做?”
唐清看了一眼唐翘,眼里的宠溺快要溢出来,笑着解释道:“芝芝来王府,我想带她四处走走。”
“说起来我也是初入王府,人生地不熟的,既然如此,不知可否捎上我一个?”
他这话说得极为谦逊有礼,唐清闻言心中好感更甚,自然也没有推拒客人要求的道理。
唐翘默默看了他一眼,不知其意。
霍辙对上她的眼睛缓缓勾唇,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跟前些日子抢她猫的无赖,简直判若两人。
逸王府作为亲王府邸,占地辽阔,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无一不宏伟精致。
唐清本又是个耐心极好的人,领着二人缓步走着。
唐翘跟在他身后,不由自主想起上一世的事情来,那一辈子,三哥也是这样,从初见她起就格外待她好,与母后一般,是半分没有私心待她好的人。
他本是个闲云野鹤清风霁月之人,若非没有她后来远上和亲之事,他也不必背井离乡拖着病体去守边,以致数年孤苦……
“怎么不走了?”他微微侧头,柔声望着她,唯恐她难受了,“可是走累了?”
她摇摇头,“三哥,待我日后手伤好了,你教我投壶可好?”
唐清就笑,“你还需要我教啊?你那左手投壶,可非一般人能及。”
她笑着扯了个谎,“可我只会这样简单的把戏,那些什么双耳啊惯耳的,我就不会。”
闻言霍辙跟着搭腔,道:“长公主投壶的本领确实不错,可若要更进一步,的确还需多练一番。我在西北时,就常听闻逸王殿下投壶射箭之风采。”
唐清可不敢接这话,“世子八岁便能拉满弓,后又至百步穿箭破阵之境地,我不过寻常玩乐,如何能与霍世子技法相较。”
他的箭术在京城里算是中上,可比起十岁起便能上战场的霍辙,真真是小巫见大巫。
“箭术与投壶其实也算同宗同源,我平素鲜少接触过投壶之类的玩乐,如今既入了京城,还望日后逸王殿下多指教才是。”
唐清拱手,“指教谈不上,不过若世子闲来无聊,可常来王府。清对世子的箭术也景仰已久,若有机会切磋一二便也是平生幸事了。”
唐清平生三好,射术、折扇、琴。
其中以射术为最。
霍辙唇角微弯,“辙正愁王府苦闷,日后就叨扰无忧兄了。”
唐翘傻眼在一边,这么快就兄弟相称了?
唐清却一万个心甘情愿,他眼馋霍辙的箭术许久了,“清随时恭候。”
虽然高兴,唐清却没忘了小妹妹,“日后有霍世子在,还能指点你一二呢。”
他其实心里也存了心思的,若是能叫霍世子表现出与芝芝亲近,对芝芝如今的身份来说,是好事。
唐翘还有些懵,霍辙就顺势道:“长公主殿下聪慧过人,必定一点就通。”
唐清显见心情好,他疼爱妹妹,而霍世子很赞赏他的妹妹,与那些眼瞎的人不同,就凭这一点,他就十分愿意与其交友。
唐翘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霍世子谬赞。”
让霍辙来教他?
还是别了吧。
她笑眯着眼去看唐清,“婉柔和艾艾也还不会,到时候能否跟着偷个师啊?”
不知是听到哪个名字,唐清眉头微压。
他欲说什么,想了想又压了下去,“好。”
她顿时喜笑颜开起来,“一言为定。”
近暮时分,唐翘离府入宫。
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