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都混成这副模样了,还有什么资格说我?”毛建安周围好些商户拥簇,可见生意不少,反观周进财,身边唯有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罢了。
“你不好好卖你的破烂,来这里做什么?”毛建安丝毫不留脸面地嘲讽,“丢人现眼吗?”
周进财也不惯着,反刺道:“我正经做生意,比起你的小人行径来,究竟谁才是丢人现眼?”
没想到两人的身份如今都云泥之别了,这胖子居然还敢这样与他说话!
毛建安气愤之余还觉得难堪。
同行之人许是怕事情闹大,上前安抚道:“算了毛兄,既是小人物,不必理会就是。”
“是啊是啊,差不多就行了。”
什么叫差不多就行了?
毛建安却觉得自己的威严和颜面被这胖子损害了。
正好前头走来一管事模样的男子,毛建安一喜,忙上前道:“李管事!”
那人定睛一看,不怎么认识。
“我啊,我是毛建安啊!”他很是激动。
“哦哦哦,毛老板啊。”李管事很是敷衍。
他约莫记得有一个这次商宴有一个姓毛的,有些小钱,但不多。
他正忙呢,没功夫与这样的人细话,于是转身就要去寻人,却又被喊住了。
“李管事,今日商宴涉事体大,往来的合该都是正经大商。可却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混了进来。”毛建安听见他的称呼,想及自己将要与柳成荫达成的交易,自觉自个儿还是有些分量的,于是道:“为确保商宴不出岔子,李管事您看是不是该清理一下闲杂人等?”
再怎么着他也算柳成荫的合作伙伴,总要顾着他的心情才是。
李管事一听这话,跟看傻子似的看了毛建安一眼。
当然了,李管事是聪明人,眼神不会叫他觉得有问题。
对方还自以为是他听进去了,还在喋喋不休。
“就是他,一个小商贩,来了此处却还大放厥词诋毁于人,还望管事您一定将其赶出去。对了,还有其同行之人。”他指向周进财和唐翘之处,甚至还加上了一句威胁,“否则毛某日后也不便再踏足湖州之地了。”
李管事本不想理会这个人,在左右张望,见他这样小题大做,眼神不悦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姓毛的自以为是得厉害,可在湖州商宴不顾柳家面子与他发生冲突的,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正要着人将毛建安和那人一同“请”出去,下一刻见了周进财旁边那人,顿时惊喜得无以复加。
“章小公子!”
这李管事平日里都是十分稳重老成又不苟言笑的,如今这骤然欣喜的模样,实在叫众人狐疑他口中的“章小公子”是谁。
打眼望去,便见着一个身形颀长,气质出众,容貌俊俏极了的少年鹤立鸡群般地站在那。
直到李管事恭敬地对他说着什么,众人意识到他的身份后,竟下意识都觉得本该如此。
这样贵气的少年,怎么看都是贵客才是。
“章公子,我家公子寻您许久了。您怎么不进二楼,在这外头站着。”
一听居然还是柳成荫熟识的人,众人看向他的眼神越发热切。
柳成荫在湖州商圈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唐翘笑了笑,“遇到熟人了,便来说几句话。”
李管事这才看向一旁被他忽略的小胖子,言语里也带了敬色,“原来是章公子的朋友,失敬失敬,请上二楼贵客席。”
周进财可清晰地见过此人对毛建安半点不予理睬的倨傲模样,眼下竟对着他这样礼敬,他恍惚间,竟以为回到了从前。
他垂眸,看向身边的少年。
他只以为这少年穿着贵气,怕是有些钱财才想着与他相交卖些古玩,没想到他竟是柳成荫的贵客。
“一同去二楼看看?”
周进财许久没进过那种地方了,下意识有些想闪躲,可见唐翘竟然屈尊纡贵等他,略一咬牙,就跟上去了。
这厢毛建安还愤怒呢,“周进财怎么能去二楼!”
连他都没资格上去!
他这一声叫喊倒叫李管事回过神来了。
没多久,就有两名护卫打扮的壮士过来到他面前,“商宴之上,不得有人闹事。这位老板若无诚心与我家公子交易,不如先请离去?”
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要让别人走,如今却祸到了自个儿身上。
毛建安尴尬不已,可怎么都是不愿走的。
他为了搭上柳成荫,找了许多关系才达成一些合作。
眼看着商途就要走上正轨了,他哪里舍得离开。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留在商宴之上。
只是那两名壮士一直都跟着他,说是为了及时阻止他再闹事。
这下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处境,比直接被赶走更要糟心难受许多。
二楼贵宾席,柳成荫看着唐翘入座后,略略点头示意,继续说些商场上的套话。
他是老油条了,面对诸多商户的抱怨价格之事,只淡淡几句话便盖过去了,商户们只能暗自咋舌他棘手。
唐翘一脸认真地听,其实人已经在走神了,倒是一旁的周胖子听得如痴如醉,末了还要低声与他称赞柳成荫,赞他沉着冷静,喜怒不形于色,管着这么大的商宴,却十分游刃有余。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瓜子点心也吃得差不多了,柳成荫见唐翘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便三两句话解决掉商户们的问题,而后道:“商宴会持续五日,诸位老板报出的价格,柳某都会细细考量,必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价格。眼下近午膳十分了,柳某为诸位备好了膳食,不如先同去用膳?”
商户们虽然有些遗憾,可想着还有三四日呢,也不必急于一时。
“这柳老板当真是个能人。”周进财感慨不已,“哪怕当年我还没有落败的时候,也做不到他这样镇定。”
柳成荫出身商贾世家,又浸淫商场多年,明面上的产业不算,暗地里更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