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他尊重她任何决定。
“你似乎都不惊讶?我母亲是苗疆人。”
“重要吗?”
他看她时,深邃眼眸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点点星光,眼神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你就是你,是昭华,是唐翘,是大邕的长公主。旁的名头可以锦上添花,却不能替代你原本的身份。”他眼追着她,“所以,你也不必为此烦忧。”
唐翘迟疑了会子。
有一瞬间,她竟觉得此人眼里充盈了爱意。
这未免太过荒谬。
自嘲之余,她颇有轻松地笑道:“倒也不是烦忧,只是觉得有些恍惚,不切实际。”
“怎么说?”他微微侧头。
她素来不是个喜欢和别人说心事的,除了与婉柔外。
可若要论及前尘往事,也唯有他知晓了。
“活了近三十年,忽然告诉我,母亲另有其人。”她缓缓开口,这种感觉,很奇怪,“也不是渴盼粘着母亲的年岁了,可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忽然正色,眼里有她看不懂的神情。
“昭华,一个人太累,其实很多事情,你可以……”
“琅琊王束,求见长公主殿下。”
外头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霍辙的话。
霍辙忽然眸光凛冽无比。
“不在!”
“听声音似乎是王束。”好歹是曾经她底下很是得用的相阁首辅,而且霍辙与他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密事?
她道:“许是有要紧的事情。”
霍辙就不说话了。
外头人的声音继续传进来,“殿下,可否一见?”
霍辙冷哼一声。
唐翘以为他俩闹矛盾了,便扬声往外头道:“进来。”
想着这二人前世的功绩,她多劝了一句,“有矛盾就要解决嘛,何必这样僵着。”
这二人虽然嘴皮子都毒,可也是实打实的忠臣。
怎么她也不能叫大邕这文武二星打上擂台来。
再说前世王束与崔家令仪婚后夫妻很是争吵不断,最终暗下和离,悲剧收场。想来或许也是因为霍辙的缘故?
与其如此祸害人家崔家姑娘,倒不如叫这二人早些看清自己的心意。莫要再招惹上人家。
霍辙正要一脸狐疑地看向她,外头脚步声便渐近了。
唐翘一把将他提起来,往破烂屏风的后面塞。
霍辙才被昭华这一举动给搞懵,正恼羞成怒了,又被死死按着往里头蜷缩。
因着那屏风过于矮烂了,他这样的身高缩在里头实在委屈得厉害。
他咬牙切齿,儿耳根子都憋红了,是气的。
“唐翘!我堂堂定北……”
“不许说话。”唐翘唬着脸,“我这是帮你呢,你还嫌弃。”
见他衣角落了一截出来,她索性又往里头踢了一脚。
直把霍辙给弄得有脾气发不出来。
他又不是见不得人,这女人竟然为了一个王束把他藏起来!!!
“长公主殿下。”
王束上前来,拱了拱手,狐疑道:“方才似乎听到还有人?”
“哦,那是我的护卫来着。”唐翘请他坐下,“此地乃友人居所,寒酸了些,你别嫌弃。”
当然,这话也就说说而已,慈真大师的这处所在,本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可怜王束一袭月白色长袍,硬生生被板凳上头的灰给弄脏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他展颜一笑,脸颊似皓天皎月,温婉而柔和,“殿下的友人,颇有个性。”
躲在屏风后头的霍辙捡了捡脑袋上的蜘蛛网,冷笑。
王束这厮,一张嘴都能说出花儿来。
唐翘也颇为意外。
居然能从王束的嘴里听到这样夸人的话。
毕竟这间屋子是真的简陋。
好在她擅于在各种场合端着最恰当好处的笑脸,“王大公子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王束洁白如玉的脸上渐渐流露出惭愧的神色来。
他起身,双手交叠置于额心,朝唐翘深深福身拜了下去。
“臣此前不解殿下忧民之心,冒犯殿下,束倍感惭愧。一直没有机会当面与殿下致歉。”
唐翘听婉柔说过此事,她倒很理解王束的做法。
毕竟在那个时候,如此作为,可最大程度保下谢氏。
“是我有意瞒着不叫人知晓,你不知道自然不必担这干系。何况你本心是为了国公府。后来又及时与父皇说明了此事。”这并不是多大的事。
可王束闻言更觉羞愧,也感慨长公主的气量。
他从袖间掏出一个药瓶来,“殿下在湖州受伤不少,这是从兰陵而来的雪花玉露膏,祛疤无痕。亦可美容养颜。”许是怕唐翘不收,他添了一句,“跟之前那个可以当面脂抹的药膏一样,亦可点朱。”
效用却要好上不少。
“雪花玉露膏千金难求,有劳大公子了。”唐翘收下,笑容中带着疏离道:“我今日既收下此物,此事便已说清了,大公子不必再心有介怀,也不必再为本殿寻什么伤药。”
王束俯首,余光瞥了眼屏风后头那抹绣着花纹滚边的衣影,“是。”
“只是本殿有些话要说与你听。”唐翘正色。
他立刻收回目光,“臣洗耳恭听。”
想起前世这二人在朝阳殿前为国事吵得面红耳赤,却又都齐心做事的往事来,她便感慨,“得一知心友人不易,有些人虽然脾气硬了些,可人品还是极好的。”
这个“有些人”叫王束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又看了看那衣影,几乎可以确定那人是谁。
他深呼吸一口气,说话艰难,“长公主殿下说的是,定北王世子?”
见他如此开诚布公,唐翘便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了,道:“王大公子与定北王世子乃我朝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