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查到什么了。
唐翘笑着,“我一个才入宫几个月的人,哪里有这本事啊。还是比不得二妹,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湖州官府私售官盐的真正凭据。”
这话叫唐沁脸色更难看好些。
唐翘能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件事,便说明那些铁匣子,也是她故意叫她拿到的。
足见唐翘早有后招,知道自己就算拿到这东西也招揽不到卫闽,这才留给她。
倒显得她蠢,平白帮人当了跑腿的。
“唐翘,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句话。”
“恩?”她心情很是不错,笑意很深。
“你讲话十分叫人讨厌。”
“是吗。”她笑,“那可真是不胜荣幸。”
唐沁:呵呵。
“殿下,她们吵得愈发厉害了。”艾艾小声地道。
学堂正中里头,以姜瑜来为首的京城贵女正和以太原王氏女为首的士族才女吵得面红耳赤。
“你要指名道姓是吧?好!本姑娘骂的就是你!去年那篇什么咏荷花的诗是你写的吧?写的什么玩意儿,俗不可耐!”
“说我的诗俗不可耐,那你呢?你连诗都不会写,你岂非更是愚不可及!”
“你再说一句!”
“我就说怎么了!你愚不可及!”
“你俗不可耐!”
“你……”
都是尚未及笄或才及笄不久的姑娘家,又都千宠万爱长大的,一个比一个不肯服输,脾气更大。
一时间,竟是吵得快要打起来的模样。
“这外头的夫子们怎么还不来?都吵成这样了,再等下去该打起来了。”艾艾颇有些急躁的模样。
眼下她们只顾着吵架没看着殿下的存在,可事后若叫人晓得国子监女学生们吵架长公主袖手旁观,只怕又要生出许多事端来。
“慌什么。”始作俑者唐沁十分不悦地用余光瞥她一眼,“一点儿都不稳重。”
夫子要是早早来了还能看出什么东西来。
回眼,又讽刺:“也不知皇后怎么给你选的贴身侍女。”
一点儿机灵劲都没有。
唐翘意味深长地看向慌乱无措的艾艾,勾唇浅笑,“打不起来的。”
两个人都稳得很,半点儿不带紧张的。
“可她们……”艾艾正要说什么,可一见这群人吵得天昏地暗却没有一个人动手的,好一阵错愕。
都是才女贵女,再怎么吵,都知道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出手打人。
或者更严谨一点说,她们在等对面的人先动手。
而对面的人,也在等她们先动手……
艾艾仿佛才安下心来一般,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不打就好,不打就好。”
“可是,我们不去劝一劝吗?”她看了看这两位公主,“好歹是在国子监的地界呢。”
“正主都还没来,急什么。”唐沁更瞧不上艾艾了。
“正主?”艾艾不解,“还有哪个正主?”
“喏。”唐翘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门口,“这不就来了。”
“今日可真是热闹。”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天水碧的衣影,其嗓音温和而亲近,只听她开口便叫人如沐春风。
“含璋姐姐!”姜瑜来欢喜地赶忙过来迎。
袁含璋年已十七,是国子监女学生中年岁最大的一个。此前因病,留滞于甘州,至今才回。
她面色和蔼,眼似弯月,温柔地称呼姜瑜来,“许久不见,阿瑜又长高了不少,都快赶上我了。”
“含璋姐姐离京已有一载,这一年里,京城发生许多事情呢。”
“我虽在京外养病,却也听说了京里的事情。”她含笑,径直走向萧琼影,略略屈身见礼,“这位就是兰陵萧氏素有‘小柳絮’之才的萧才女吧?在京外时,常听你的名字。”
萧琼影福身,算是回礼,“袁大姑娘实在谬赞。”
旁边就有人对此冷哼出声。
“怎么了?”袁含璋似乎才发觉气氛不对,看了看周围人的面色,狐疑地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诸位妹妹脸色都不大好的模样。”
正说着,后头谢婉柔与崔令仪也赶到了。
谢婉柔先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唐翘身上,微微错愕之余,见唐翘缓缓摇头,便收回视线与崔令仪并肩朝前头走。
“呀,令仪和婉柔妹妹也来了。”袁含璋本身就是个圆脸的福相,笑起来更是一脸纯善又和气得紧,“幸好我早早赶了回来,否则就要错过今日这样姐妹齐聚的时候了。”
二人端着恰到好处的笑回礼,“袁家姐姐客套得很。”
“你们来得正好。”姜瑜来气势汹汹地上前来,“崔氏和谢氏本属士族。可在京中这许多年,想来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是。你们是向着我们,还是要帮着那群高高在上的士族才女与咱们京中姐妹抗衡?”
这边的动静闹得大,两人在来的路上便知晓了国子监分派系吵架的事情。
“阿瑜切不可如此说。”袁含璋先开口了,一脸地不赞同,“不论京中还是京外,都是大邕之人,何来什么派系之分?”
她看向一众京城贵女,打着圆场道:“士族姐妹们远道而来,咱们更该宽容理解才是。诸位姐妹听我一言,今日不论何事,便就此作罢吧。否则若是闹大了追究起来,陛下和娘娘怕是要生气的。”
这国子监女学乃是谢皇后筹办,又是永丰陛下首肯的。
袁含璋所言很在理。
京中贵女们虽火气未消,可碍于袁含璋太后侄女的面子,只得暂时将那火气压下去。
可士族那边却闹开了。
“什么叫就此作罢?今日分明是先由承化伯府可以挑起的事端,如今被你说的,倒好像是咱们捡了便宜一般。”有士族女子愤愤不平。
袁含璋闻言错愕不已,看向萧琼影,“萧姑娘也是如此之想吗?”
此言一出,不论勋贵世家女子还是士族女子,皆齐刷刷地看向萧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