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意盈盈从怀中抽出一根银针来,“我跟人学的,是自救杀人的功夫,不是救人的。”
银针针尖锋利无比,闪烁着冷光。
霍辙见状,便缓缓坐回去,扶着额头,“说起来,殿下许久没来替我扎针了。慈真大师说,若再要不给行针,体内浊毒积蓄,会有性命之危。”
唐翘收了针,瞥他一眼,“霍世子何时这样病弱不堪了。”
就是没有银丝美人面之前,他也没有这副做作死相。
叫人奇怪的是,这回霍辙没有再吭声,异常安静起来。
唐翘微微皱眉,看向他。
不知何时起,他脸色渐渐苍白起来,手心都捏实了,额边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凝聚。
唐翘见状心漏了半拍,连忙过来执起他的手把脉。
这一探,便叫她眉心皱得更紧了些。
“不是已经服食了银丝美人面吗?为何还会如此?”
就这模样,莫说暂且压制毒性了,哪怕是两年后那道坎,他都不一定能过。
霍辙想抽回手,却被她死死按住。
没力气了,他便也不再挣扎,绽放出苍白的笑容,“许是体质不同一些。”
千人千面,于病症上也是如此。
唐翘收回手。
替霍辙寻解药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她细细簌簌从怀里或袖口里掏出些东西来,看得霍辙瞠目结舌,哑然失笑,“你怎么能揣这么多东西?”
“省些力气说话罢,躺下去,我给你扎两针。”
唐翘从雅间里头寻了根蜡烛来,又取了酒,将银针过了过,可后头的人,居然还未有动静。
她狐疑地扭头,便见霍辙努力撑着桌案,却如何都起不来,见她看过来,便很有些羞愧地道:“身子没力了。”
不应该啊。
她暂且将手中的东西放了,过来扶他,心中却纳闷。
银丝美人面就算不能完全抑制毒性,也不该反叫他更虚弱才对啊。
难道真如他所说,病症不对?
她心中疑虑渐起,扶了他缓缓向一旁的床榻走去。
大约真的是体力不支了,他由她搀着,走的极慢,身体也在发热。
唐翘心想,看来得多扎两针,还得退热呢。
正想着呢,外头寄留火急火燎地回来了。
“殿下,药膳温好了!”
唐翘招了招手,“药放着,你过来扶你家世子。”
她还得弄弄她的针。
寄留一见自家世子发病这样严重了,药罐子都险些拿不住,连忙疾走过来,从唐翘手里接过自家主子的手。
小心翼翼地搀他:“主子,属下来扶您。”与此同时他又是担忧又是害怕,“主子您前几日不是还……”
霍辙拨开他的手,“我有些事情要找归佑,你去叫他来外头候着见我。”
“归佑?”寄留纳闷,不是才派出去不久吗,怎么又要去寻?
话说回来,他总觉得自家世子应该比起前些日子要好些了呀,明明手劲儿也不弱啊,轻飘飘就将他推开了。
怎么方才瞧着一脸虚脱?
“怎么?”霍辙冷冷瞅他。
寄留被这眼神骇得突然似武学者打通任督二脉一般福至心灵,他咽了咽口水,疯狂摇头。
“属下这就去!”
唐翘看着急匆匆又跑出去的寄留,颇有些愕然,“这孩子怎么成日里慌里慌张的。”
能跟在霍辙身边,寄留绝不是能力不够到需要惊慌的地步。
霍辙笑了笑,“年岁太小,不懂事。”
寄留人傻,看不明白局势。
看来得早些给他物色个媳妇。
他缓缓躺下去,这回不必她提醒,霍辙也知道该先脱衣服了。
唐翘却制止了他,“不扎那儿。”
她晃了晃银针,“把你袖子撸起来便可。”
霍辙眸光微凝,搭在衣领上的手便停住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