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姜利来被拦在清凝殿外,满脸的焦急心疼,“内官大人,我与乔乔日后是要成婚的,如今她与我生了误会,必定要早些解开才好。可否请你转告殿下,就让我见乔乔一面就好?”
初九并未假以辞色,冷酷下逐客令:“我家殿下之令,还请世子遵从。”
姜利来见软的不行,眼里闪过一丝怨恨,脸上还是恭敬的样子,“不是我要违逆长公主殿下,只是家中祖母向来心疼乔乔,因此焦急得不行,令我今日一定要将人接回去,否则以她老人家的性子,只怕是要亲自来请的。”
初九闻言,眸光更冷了,正要开口,内里传出一声冷斥。
“既然如此,那就烦请承化伯老夫人亲自来。”
昭华踏风而来,双眸冷冽地俯视台阶下的姜利来,红唇轻启。
“如若不能……”她凌厉眸光扫视至姜利来,威胁之意几乎要甩到他脸上去。
姜利来是第一回这样与昭华对峙,面对如此盛气凌人的长公主,他心里一阵心虚。
“长公主殿下千岁金安。”
他拱手,在尊者面前,姜利来假意透露着儒生憨厚又诚挚的模样。
“我知晓殿下与乔乔私交甚厚,可正因如此,殿下必定也同我一样希望乔乔抛却烦恼开心起来。”
他叹气自责,“都怪我,一时情急误会了乔乔,叫乔乔难过。想必乔乔也同殿下说了许多今日发生的事情,这也正是我想要同乔乔和殿下解释的。”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底下,我比谁都更爱惜乔乔。哪里舍得叫她伤心。”
他深知自己是颇具姿色的,也更知晓男人怎样做最能惹得女人倾慕和同情。
男人,越显得自己情意深重,才更吸引女人。
这招,他百试不爽。
说着,他眼底不知何时泛起了红痕。
“我也曾听闻长公主仁心,必定不是棒打鸳鸯之人。”他俯身再拜,再起身时,双眸含泪,一派深情仰头望着昭华。“请殿下通融,利来将来必定百死以回报殿下!”
最后这话被他说得铿锵有力,似乎未婚妻于他而言,胜过生命般要紧。
昭华恶心得想吐。
当年她摄政之时,也有三两不知死活的刺客假意倾慕,冒着被霍辙削成肉泥的风险想要爬上她的床。
虽然最终都被霍辙处置了,可他们当中,没有哪一位不是容色绝顶,聪慧过人的。
姜利来这点子小心计和手段与他们比起来,实在拙劣得要死。
“初九。”她眼里尽是冷意,“送客。”
姜利来第一次失手,他震惊之余更心有不甘,还想再说,可昭华已经利落离去。
初九身后靠过来了四五个力大的内侍。
“眼下还给世子留着体面,若再要惊扰我家殿下休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姜利来只能暗恨咬牙离去。
“公子,这下可怎么办啊。”
姜利来的长随有些担心。
“无碍。”离清凝殿远了,他脸上那股子刻意装出来的模样便荡然无存,眼里尽是阴鸷,“看长公主的模样,应该是没有察觉。”
“那就好那就好。”长随这才放了心下来,“县主还在宫外等呢。”
闻言,他忽而脚步轻快起来,步伐也加快了。
内殿,戚乔乔哭了许久才止住。
“殿下,他走了吗?”语气还有些哽咽。
“嗯。”昭华端蜜饮给她润喉。
戚乔乔接过来,捧在手里,眼睛盯着杯盏里的饮子,渐渐涣散开来。
少年时候的感情,被理所当然觉得该是完美无瑕的。
最真挚也最脆弱,一旦有了裂痕,便叫人撕心裂肺。
“殿下,我不懂。”乔乔有气更有埋怨,“为什么他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她将姜利来奉作珍宝,即便承化伯府如今在走下坡路,她也绝不允许有人诋毁。
她弃了喜欢的武学,只为了能学好那些寻常贵女该做好的事情,努力叫自己日后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承化伯世子夫人。
她想与他相伴终生。
“旁人说我顽劣便也罢了,可他最知晓,我是否真的顽劣。”
戚乔乔掩面,泪水再次决堤,“他这样说过我,日后我该如何才能做到毫不在意地与他做夫妻。”
她是毅勇侯府的姑娘,自小父兄疼爱,亲人呵护。
祖母宁安大长公主从小教她的,是身为女子该有的矜贵与自持。
她虽不善文墨,可骨子里却也是有世家女子的骄傲。
姜利来的话,却将她贬低到了尘埃里。
“姜利来,并非良人。”
昭华和婉柔都曾与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之前只当是她们不理解姜利来,听了坊间一些挖苦的传闻,可如今……
“殿下,何以之前这样与我说。”她抬首,“殿下曾暗示说他利用我。可我不懂。”
昭华叹息,“之前只是有猜测,但今日,有些事情我几乎可以断定了。”
“今日你见那男客跟踪袁含璋,或许不是意外。”
“什么意思?”
“他本就是去寻袁含璋的。你恰好撞见,误了事,姜利来才恼羞成怒。”
戚乔乔惊讶之余又有些懵懂。
“什么大事这样要紧,不仅牵扯了翊安县主,还叫他这样愤怒。”她皱眉,“这又与是否利用我有何关系?”
“今日京中因怀王旧部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可真正的怀王旧部之人,却一直未曾露头。”
“怀王旧部与这事有何……”忽然,戚乔乔几乎瞪圆了双眸,想想都觉得胆寒,“那人……那人是怀王旧部?”
“可这不可能啊,承化伯府怎么可能私藏怀王旧部的人。”
于她而言,简直像天方夜谭一般。
莫说一个承化伯府了,如今天下谁人听到怀王的名号不心头发凉的。
那可是险些颠覆了整个大邕皇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