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昭华在长公主府收到了范依然的来信。
纪国公府削爵,原门下侍中之孙与翊安县主和离。
袁含璋和离后,于上京途中不慎跌落河水溺毙。
袁太后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昭华冷然一笑。
不论是太后指使,还是袁含璋自己所为。
凭那几个刺客居然能在三卫士兵把守下进入栾青山,怎能没有皇室中人插手呢。
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要出手了。
那她也不能在坐以待毙。
……
时光悠悠。
转眼三年已过。
三年间,万事沧桑变化。
唐衍自北燕归京后,获封一字齐王,与兄长唐清、唐持三王并尊。
一时间,朝中关于立储立后之事,众说纷纭。
在李淑妃言明逸王唐清不可为储之立场后,朝臣渐渐分为两派,分别拥护四皇子衡王与五皇子齐王。
二位皇子也如各自僚属所盼,三年间各自立下政绩多条。
衡王破获大案,齐王便整治贪官。
衡王治水患,齐王便理蝗灾。
衡王便主张兴办水利,开拓边疆;衡王奏请改革法律,奖励贤能。
端的是旗鼓相当,各有所长,一时名声大躁。
逸王唐清不参与党政,领金吾卫大将军衔,护卫皇城。
而随着太后亡故,唐锐也因皇子身份走回人前,被唐持拢于其下,替唐持谋事,去岁封郡王爵。
长公主昭华与二公主宝仪,自三年起主张兴办科举,兴开女学,改革女官制度,有参政议政之权。
因两位公主走到幕前,为天下女学设立开端,大邕女子地位大幅提高。
女子闺中可学经史,高谈阔论,出嫁若有不顺,可与夫君和离再嫁。
出门不必戴面巾斗笠,入座不必以古之女则女训为唯一之要约束己身。
史称“四王二主”。
再说边关。
前年西北定北王退位,霍辙承爵封王,与堂弟长宁郡王霍昶距敌于关外,护佑一方平安,定北王府威势,更胜从前。
西南安南王府与淮阳侯府亦相辅相成,屡立奇功。
这三年间,大邕境内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乃盛朝之貌!
又是一岁一度曲江琼林宴。
谢婉柔站于阁楼之上,望着街道之上新晋状元郎等打马游街的繁盛景象,询问昭华:
“今年冒男身参武举的女子,可有了处置?”
说的是当下京城之中的一桩奇事。
一位二十出头籍籍无名的年轻小伙冯林君,一路过关斩将,进了前十甲。
战斗力强悍不说,兵书策略更是信手拈来,更在军事上有许多创新之处,很受考官青睐。
怎料突然被爆出是女子之身。
一时之间,朝野皆怒,更有考官直接将人送进了兵部大牢。
朝堂之上更是一边倒,痛骂此女不守妇德。
可因此事前所未闻,至今还未落下一个决断来。
“男子坐朝,女子便是轻贱。”昭华眼里看不出情绪,话语却透露出了她的讥讽,“不过是欺负朝堂之上,少有女子之言罢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从前没有,那我便开了这先例。”
三年太短,大邕对女子的成见虽有所改变,却不会瞬间就叫女子地位翻天覆地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依然处于弱势,冯林君都一路走到了现在,如此人才,她实在不愿令其蒙尘。
紫宸殿中,永丰帝正与朝臣谈论起如何处置冯昭林一案。
常礼便来报,“陛下,长公主求见。”
昭华虽间接参与政事,但永丰帝议政的时候,她从不会搅扰。
这还是头一次。
永丰帝知道她有话想说,正好他对此事也有些别样的看法,便召其进入。
大臣们知道她一向倡导女学,便连忙开口,企图将冯昭林之案一锤定音。
“陛下!冯氏一事实在惊骇天下,闻所未闻!女子怎能领兵上阵杀敌?!还请陛下治冯氏死罪!”
抬脚进门的昭华闻言出声相对,“兰大人口口声声冯氏,甚至不愿以其名称呼。身为言官,还未出口便已轻视其人。本殿实在担忧,兰大人之进言,究竟是为了大邕社稷,还是只是因为自觉高人一等便心存蔑视?”
此等犀利言辞叫满殿的官员都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给长公主让出一条通道来。
谏议大夫隋进更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永丰帝看向来人,淡淡说了句,“昭华,不得无礼啊。”
却没叫人听出什么责备的意思来。
昭华走到最前头,福身行礼,“女儿搅扰父皇议政,还望父皇恕罪。”
永丰帝甚至连句责骂都有,抬手让她起来。
“正好说起冯昭林一事,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你来说说。”
昭华起身,“女儿以为,不仅不该处置冯昭林,更应大肆嘉奖赏赐。”
“不可!”隋进怒目圆瞪,“女子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沙场那是男人的事情,女子掺和些什么!若不惩治冯昭林,反而厚赏她,岂非引得天下女子效仿?从此以后,天下谁来织布浣衣,谁来孝顺公婆?岂不扰乱小家,更是祸乱大国!何况她冒男子之身,已犯欺君大罪,按律当诛!”
昭华听着这言之凿凿,侧身转头看向他。
“敢问兰大人,大邕为何开武举?”
隋进才慷慨陈词完,闻言,鼻孔出气道:“自然是为要选拔有智谋勇力的人才,为国家削平寇乱。”
昭华又问一旁的兵部尚书赵邡:“赵将军,武举选才有何要求?”
赵邡答道:“武举主要考举重、骑射、步射、马枪等技术;此外要“副之策略”,问孙吴兵法等。如果在答策的笔试中不及格,亦不能成为将才。”
昭华颔首,又问:“我朝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