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二月中,京市还是一片寒风瑟瑟,靠近热带的海边城市到了高空挂着炎热的太阳,平等炙烤着站在阳光下的每一个人。
下午四点左右,林连翘睡醒了,听到细细碎碎的动静。
扭过头,看到的就是季聿白的背影,他脱掉了身上厚重的呢子大衣和西装外套,里面那件衬衫几乎被汗水湿透,贴在结实没有一丝赘肉的后背上,衬得他愈发的肩宽腰窄。
林连翘却没有想歪,只是看到他身上的汗,莫名想到她今天从见季聿白开始,他穿得就一直很厚。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季聿白侧头,笑了笑,“你应该知道这里有多热,我想洗个澡。”
“你怎么……没走。”林连翘嗓音嘶哑地说。
“如果你不想和我吵架,还是别再说这种话了。”季聿白将外套搭在一旁,去了浴室。
水声哗啦啦的。
林连翘听得左右翻身,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你好?是林连翘林小姐吗?”
有个穿着白色衬衫和a字裙的女人小声地喊。
“我是。”
那女人笑着将手中的东西都放在了她的面前,“您给您男朋友在我们店里购买的衣服都送过来了,包括短袖,短裤,以及裤子,一共两份,您看看对不对。”
林连翘:“?”
她刚想说不是她买的,可余光瞥见吊牌上的尺码,即将说出口的话就堵在了喉间。
的确是季聿白的size。
顿了顿,林连翘只好对女人说道,“谢谢,你送来的东西没有错。”
“好的,那我就先走了,祝您生活愉快,早日康复。”
说完,女人便离开了病房,客客气气地离开。
等季聿白洗完澡,腰上围了一个浴巾出来,上半身什么都没有。
他径直走向了被女人放在一旁的男士衣服。
林连翘看了他一眼,就拉起被子盖住自己,挡住自己的视线。
“你买衣服为什么要报我的名字?”
被中,林连翘发闷干哑的声音响起。
季聿白依次将衣服穿上,闻言说道,“我洁身自好。”
林连翘:“……”
神他妈洁身自好。
感觉已经好像好了一点,林连翘端起水杯灌了一杯水。
谴责地看向已经穿戴好的季聿白,“你用的是我的浴巾!”
季聿白余光瞥了瞥那条浴巾,心想,怪不得那么香。
“我给你买新的。”季聿白说,“这条送给我?”
这话怎么听都有一种别有深意的意思。
林连翘不接他的话,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林老先生和林笛?”
“不急,晾他们几天。”季聿白气定神闲坐在林连翘的身边,“没有子公司的援助,际和内的高层恐怕快要人人自危了吧?”
“自古钱权不分家。”林连翘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有点弱弱的感觉,“没有钱支撑的际和,就只是一个披了张虎皮的狐狸。”
不堪一击。
季聿白也是这个意思,他心里的话从林连翘的嘴里说出来,季聿白就觉得……怎么就那么好听呢。
“所以我不着急,你也不用着急。”季聿白身体前倾,距离林连翘更近了一些。
近到林连翘能够嗅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病房的浴室放的东西只会是她的,季聿白用也是用她的。
很浅淡的柠檬香味,放在他身上好像也格外的适配。
林连翘往被子里钻了钻,说道,“我不着急。”
“我要是着急,早就急吼吼的准备材料开一个新的公司。”
季聿白闻言,深邃的瞳孔映照着她,缓慢问道,“你不打算继续跳舞了吗?”
林连翘沉默,“它会是我的爱好,我跳舞的最佳年纪已经过去了。”
这么多年没有再跳,林连翘的身体已经比想象中还要僵硬。
以前对她来说十分简单的足弓起身,而今她一个都做不了。
过完年就二十五岁的林连翘和十八岁相比,是在变老的路上。
看着她黯淡下去的眼神,季聿白的心也被狠狠揪了起来。
也许林连翘已经忘记了她第一次在酒吧跳舞时的场景,可他依旧记得。
在舞台上的林连翘有多么的闪耀,诚如于团长所说的那样,她就是为舞台而生的。
放弃多么可惜,让二十五岁的她重新复出,对她来说又有多么困难,季聿白心中相当清楚。
林连翘又往被中钻了钻,手还没收进去,忽然被人给握住。
略有些粗糙的手掌干燥,温暖,有力地握住她的手。
林连翘一惊,抬眸看向季聿白。
他依旧沉静,又沉默地看着她,深邃如海般的眼眸里仿佛有什么情绪在酝酿,却被他狠狠压下去。
林连翘感受到沉着的力量,小心翼翼托着她,将她以往的破碎,用细细密密针线修补。
林连翘眼眶狠狠一红,似乎在害怕被季聿白看到,把脑袋钻进被子里。
这一次,她没有把手抽出来。
七点,太阳逐渐落入西山,只剩下隐约的一个金色弧度。
又睡了半个小时的林连翘被尿意憋醒。
她要去卫生间,才坐起来,就听到身边的人问,“身上哪不舒服?”
林连翘扭头,就看到季聿白将腰直起来。
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好像刚刚睡醒。
“我……我去卫生间。”
她看季聿白也有些疲惫,就说道,“你要是困,可以睡那里。”
一旁有陪护床。
“不用。”季聿白捏了捏眉心,松开她的手,起身顺势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林连翘睁大了眼睛,看向他,“你抱我干什么!”
季聿白:“你不是去卫生间吗?”
林连翘:“我自己能走。”
季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