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在乎的,只有大姐姐自己心里知道。”徐嘉云挟了一块脆生生的黄瓜。
“大姐姐是嫡女,自然是心高气傲的。”
“但是宋姨娘受宠,四妹妹的性情那也是也不遑多让。”
“两人知道二姐姐送她们的东西都是相似的,心里的弯弯绕可不会少。”
绮月想了一回道:“是了,二姑娘一向是左右逢源的,对大姑娘尊重有加。”
“又能和四姑娘交好,真真是个厉害的。”
“如今您几句话,也能提醒大姑娘和四姑娘,二姑娘其实对谁都不是真心的。”
徐嘉云笑笑:“想来这样的小事,大姐姐不会表现出多在意。”
“但是心里却始终存了个影儿。”
“连带着四妹妹,恐怕都不会很喜欢那个玉坠子了。”
人心幽微,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不对付,并不是因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也许就是这样的小事堆积起来的。
深柳元雪竹堂。
徐嘉雪冷冷吩咐道:“把我那个不常用的樟木箱子找出来。”
闲书和侍画已经习惯了,大姑娘做事从来不喜欢别人多问什么,只是按照吩咐办了。
徐嘉雪打开樟木箱子,拿出了其中一个玉坠子,成色果然还不如徐嘉曼佩戴的那个好。
徐嘉青这是赤裸裸的瞧不起自己,一个卑微庶女,也敢这样做?
要不是徐嘉云无意中问起徐嘉曼玉坠子的来历,自己还看不到这一层。
她神色冷淡,忽而一扬手,便将玉坠子丢出了窗外。
闲书和侍画面面相觑,见那个玉坠子成色不见得多好。
而徐嘉雪显然心情不好,于是两人并没有多问,收好樟木箱子,默默地退了出去。
清风苑。
徐嘉青回到住处,周姨娘问道:“今儿是怎么了?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姨娘,看来还要多做一个更好的东西,送给大姐姐才是。”徐嘉青眉头微微蹙着。
周姨娘道:“怎么?难道大姑娘见了那个玉坠子做得好,也想要一个?”
“哪儿是啊,”徐嘉青道,“今日三妹妹说起从前我送了大姐姐一个差不多样式的。”
“却没有送给四妹妹的精致,只怕大姐姐心里有了想法。”
周姨娘有些不满道:“大姑娘的好东西还不够多吗?”
“怎么一天还拿眼瞧着别人的?”
徐嘉青轻叹一口气道:“大姐姐心气儿高,收到和四妹妹一样的东西,心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想。”
“我总得补救补救。”
周姨娘道:“罢了,你也上了一日的课,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我让绿萝她们用络子做个精巧的发饰吧。”
秋水苑。
徐嘉曼一回来,就把身上的玉坠子解了下来。
宋姨娘奇道:“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不是很喜欢这玉坠子吗?”
“怎么不戴了?”
徐嘉曼闷闷不乐道:“不戴了,也不是什么顶顶好的东西。”
“什么劳什子和田玉,还不如姨娘的玉簪成色好。”
“书兰替我收起来吧,我这些日子都不戴了。”
用膳也只用了一小碗:“姨娘,我不吃了。”
“苏娘子说了,最近教我们的折腰舞,需得身姿轻盈,腰身纤细才好,我再去练练。”
宋姨娘刚想嘱咐什么,小丫鬟来传徐常瑞过来了。
吩咐了徐嘉曼少练些时候,好好休息,宋姨娘便出去迎接徐常瑞了。
春华苑。
这些日子彩霞和彩云又调制出更鲜艳的颜色。
秦姨娘坐在庭院里的葡萄架下,欣赏道:“这颜色真真是不错,就这样涂着睡一晚上。”
“明儿一早,这指甲定然好看。”
彩霞道:“是啊,这回奴婢加了紫色的凤仙花儿进去,颜色就好看了。”
秦姨娘放下手,又有些惋惜道:“这些日子宋姨娘解了禁足,老爷也不来了。”
彩霞将凤仙花汁子收好,想了想才道:“宋姨娘这么些年,只得了一个女儿。”
“巴巴地盼望着再生个儿子,可不是使尽了手段想要缠住老爷吗?”
秦姨娘一笑:“也是,我是有儿子傍身的人,没她那么上赶着着急。”
“对了,”秦姨娘又问道,“几个姑娘们又开始上课了吧?”
“你有没有问一下,三姑娘最近如何?”
“还像原来一样,被几个姐妹压着,什么亮眼的地方都没有?”
彩霞道:“奴婢听说,三姑娘的舞姿可是一绝。”
“那胡旋舞和折腰舞都跳得不错,连苏娘子都是连连夸赞,看来是真的不错。”
见周围没什么人,还是压低声音道:“从前舞蹈可是四姑娘最好。”
“听说如今被三姑娘比下去,连晚膳都不怎么用,成日地练着舞蹈。”
秦姨娘笑笑:“看来三姑娘还真是不同了,也敢表现得比四姑娘还好。”
“不过还是胆小的,你瞧瞧这么些天,也不敢来找我。”
彩霞道:“三姑娘在府里不容易,谨慎一些也是有的。”
这天,府里的几个姑娘正在文雅堂上课,陆氏身边的兰芝进来道:“几位姑娘好。”
“太太刚得到消息,说是二爷中了进士,这也算是府里的喜事。”
“今日的课便都停下,姑娘们歇息一日,一同去松柏院贺一贺二爷。”
徐常瑞还有一个弟弟徐常佑,如今不过弱冠之年。
这也是因为从前徐家老太爷,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外放做官,所以两兄弟的年岁差了十余岁。
徐家老太太一向宠爱徐常佑,他平日便是个爱玩乐的。
今年春闱之后并没有在家里等着放榜,而是跑到田庄里去。
说是要看桃花儿、杏花儿,一直看到桃子和杏子都成熟了都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