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青的风寒很快便好了,早上请安的时候笑盈盈地对徐嘉雪道:“前些日子我病着,还没来得及给母亲和大姐姐道喜。”
“沈二公子少年名士,大姐姐高洁风雅,真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
说着,又拿出一个荷包来:“这些时候我闲着无事,做了一个荷包,送给大姐姐聊表心意。”
这荷包倒是很精致,洁白的锦缎上绣着两株栩栩如生的荷花。
“大姐姐一向喜欢浅色额,我便用了雪缎做底,还请大姐姐不要嫌弃。”
徐嘉雪接过,随即抬起头,是有些高傲的神情:“多谢二妹妹了。”
陆氏笑道:“嘉青病了这一场,气色也差了些。”
“还是得好好养着,嘉雪的事情定下了,你的事情也近在眼前。”
徐嘉青微微低下头,有几分羞怯模样。
徐嘉云看着这和睦温馨的样子,下面都是暗藏的波涛。
梦云苑。
绮月拿进来一封信:“姑娘,是赵姑娘递进来的。”
徐嘉云笑笑:“想来是生意上的事,也不知道新做的披风和斗篷卖得如何了?”
说着,打开信纸瞧了瞧,有云锦阁卖这套衣裙的账目。
加上披风和斗篷,如今都预定到十二月份去了。
这样算下来,开了年,或许自己也能开一个铺子。
徐嘉云正想着这事,绮月轻声道:“姑娘嘱咐带一些番木薯粉回来,如今带回来了。”
“就放在茶水房木薯粉的旁边,是不容易看出来的。”
徐嘉云点点头:“好啊,二姐姐送了大姐姐荷包,姐妹情深,大姐姐总要戴几天才是。”
“明天去请安的时候,把这番木薯粉给我。”
绮月点点头:“是。”
“对了,还有一件事,奴婢听说赵玉堂赵公子向赵静姑娘提亲了。”
“还有这样的事?”徐嘉云颇有些吃惊,是看出赵玉堂对赵姐姐有些许不同。
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
“那赵姐姐家怎么说?”徐嘉云问道。
绮月摇摇头:“女方家总是要矜持些的,赵姑娘家里还没有什么消息。”
“或许是还在考虑?”
“说起来两家倒也不错,年纪也相当。”
徐嘉云却放下了手中的信纸:“哪里不错了?不是说赵玉堂也往那秦楼楚馆里去?”
“去了那样的地方,还有好的?”
“我觉得赵姐姐合该再好好思量一下。”
给自己的信上倒是没有提,想来还没有定下来。
徐嘉云提笔回信一封,提了提赵玉堂的事情:“婚姻大事,还需谨慎。”
第二天一早,徐嘉云掐着时间到了深柳堂,看着徐嘉雪果然佩戴着昨日徐嘉青所送的荷包。
徐嘉云走近,伸手抚过,笑道:“昨日没有好好瞧,倒真是好生精致的绣工。”
徐嘉曼撇撇嘴:“三姐姐不是有赵姐姐替你做东西吗?”
“怎么还巴巴地瞧上了大姐姐的东西?”
徐嘉云笑笑:“四妹妹误会了,我不过是瞧瞧,并没有别的意思。”
“二姐姐好手艺,不仅络子做得好,绣工也是一等一的。”
“四妹妹不也有个极为精致的络子?如今怎么不戴了?”
提起这事儿徐嘉曼心里便不满,徐嘉青哪里是对自己好?分明是四处送东西。
当即轻哼一声:“三姐姐,你莫不是自己没得着东西就盯着别人的吧?”
“瞧你这样儿,也难怪二姐姐不肯做东西给你。”
陆氏在一旁道:“嘉曼,你这性情怎么还是没改?”
“姐妹之间说话,也要呵和和气气的才是。”
徐嘉曼敢和徐嘉云呛声,却不敢再惹陆氏了,惹了她只怕隐幽苑的日子更没法儿过了。
于是垂下头:“母亲教训的是,嘉曼不敢了。”
陆氏又道:“其实说起来礼部郎中家的李公子,也是不错的。”
“不知道嘉青还记不记得?”
徐嘉青微微蹙眉:“是李家的嫡幼子?我还记得,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也算是十分难得。”
又迟疑道:“不过不是说他的亲事还要等上一段时日”
“可是,我如今也已经十六了。”
大家都听得明白,这就是不愿意的意思了。
陆氏却还不肯罢休,循循善诱道:“说要等上一段时日,不过是没有遇到合适的罢了。”
“其实我觉得李家不错,可比赵家好得多了。”
徐嘉青态度仍然坚定,缓缓道:“或许是嘉青和李公子并没有缘分。”
陆氏神色变得有些淡淡的:“我知道了,既如此再寻觅就是了。”
“今日你们就先下去吧。”
清风苑。
徐嘉青一路上都压着自己的情绪,直到了自己屋中,才流下了眼泪。
绿萝见状,也不敢深劝,轻声退出去,请了周姨娘来。
周姨娘问道:“这是怎么了?”
徐嘉青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姨娘,母亲今日提议我和李家小公子。”
周姨娘道:“那李家小公子不是说了还要等一段时间吗?你这年纪哪里还能等?”
“女儿也是这般说的,”徐嘉青又忍不住委屈起来,“可是母亲说不过是李家没有合适的人选。”
“难道徐嘉雪就可以千挑万选,选一个少年名士的如意郎君。”
“我就要嫁给她徐嘉雪看不上的人?”
“母亲也太作贱我了。”
周姨娘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过是嘴上一提,想来事情是定不下来的。”
“先别担心,回头我想法子见一见老爷。”
“总不能让你和嘉雪差了太多才是。”
徐嘉青这才止住了哭泣:“劳烦姨娘,替我好生和父亲和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