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苑。
周姨娘回来,徐嘉青还在屋内等着她:“姨娘,可还顺利?”
“你放心,东西已经递出去了,那样精巧的帕子,高公子见了自然明白你的意思。”周姨娘笑笑。
徐嘉青微微红了脸儿:“多谢姨娘。”
“其实我也有些担心,那曹夫人毕竟是晋宁侯府的主母。”
“上回显见是生了气,而高公子又是个孝顺的人,我想也不敢违逆侯府夫人的意思。”
周姨娘道:“不用担心,至少目前我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也要看天意。”
“如果能成,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如果成不了,你再择好的便是。”
徐嘉青微微垂了头:“我明白了。”
这件事终究不是有十全的把握,徐嘉青眼见着情绪低沉了下去。
周姨娘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劝慰,身为妾室,她有太多的事情做不了主。
进入腊月,下了一场大雪,催得京城里各处的梅花都开了。
徐家也收到了邀请赏梅的帖子,这回是安远侯府邀请,宴席并不在安远侯府,而是在清逸园。
清逸园是京城中有名的赏梅之处,园中遍植梅树,朱砂梅、江梅、美人梅、小宫粉还有腊梅。
陆氏带着徐嘉雪、徐嘉云和徐嘉曼出门,对外只说是徐嘉青感染了风寒。
沈蕴和与徐嘉雪已有婚约在身,此次见面倒也算是光明正大。
沈蕴和轻裘缓带,俊雅端方。
徐嘉雪送出了一个荷包,微微笑道:“冬日无聊,我在学着做一些女红。”
“从前顾着练琴,在这些事情上自然有些疏忽,还请沈公子不要嫌弃。”
沈蕴和笑容温和,送了徐嘉雪一支精巧的宝石梅花簪。
“徐姑娘气质清雅,这样的梅花簪最是相宜。”
转而问道:“徐二姑娘今日没来?我得了一副玉质的棋子,触手生温。”
“冬日里下棋也不必觉得冷了,这想着送给徐二姑娘。”
徐嘉雪心里莫名的烦躁不安,面上却还是笑着:“二妹妹感染了风寒。”
“这样冷的天气,出来只怕是更难好全了。”
沈蕴和点点头:“原来如此。”
说着话,眼神却向梅树下走过的一个女子看过去。
她一身红色,从清冷的梅树下走过,看向沈蕴和的眼神双眼含情,却又很快移开目光。
来到亭子里,唱了一曲《青杏子咏雪》,音色清脆如玉珠落地,实在引人入胜。
“富贵人家应须惯,红炉暖不畏初寒。开宴邀宾列翠寒,歌罢暄暄笑语繁。”
“似觉筵间香风散,香风散非麝非兰。醉眼朦胧问小蛮,原是南轩腊梅绽。”
沈蕴和一时听得痴了,半晌才道:“这词曲倒像是专为今日的宴席所做,颇有意趣。”
唱曲之人是京城中教坊司中的人,聪慧如徐嘉雪,也看得出两人是旧相识。
两人又说了几句,徐嘉雪独自一人回到宴席上,只觉得兴味索然。
徐嘉云远远看见一处亭子,在清逸园的最高处,想来在那一处赏梅,定是别有风味。
带着绮月走上石阶,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登上了亭子。
越往上走,越给人清幽宁静之感。
路过一树树梅花,有的白似瑞雪,有的绿如碧玉。
还有在雪地中绽放的红梅,烈烈扬扬,如同冬日里的烈焰。
徐嘉云站在亭子里,望着下面的梅林。
却不知道亭子后面走出来一个人,见到徐嘉云梳了一个单螺髻,插着一支白玉簪,耳下是一对光洁圆润的珍珠耳坠子。
许是走的累了,随意地站在梅树下,身姿婀娜,人比花娇。
李越泽轻咳一声,徐嘉云这才知道身后有人。
回头见到李越泽,笑道:“原来李公子也这般有雅兴,跑到亭子上来看梅花?”
“是啊,”李越泽一笑,在梅树的映衬下,更显得秀逸清俊,“当日在去藏经寺的路上,我便说过。”
“整片梅林,自然是在高处观赏才能得其妙处。”
徐嘉云想了想,便道:“那便不打扰李公子观赏了。”
说罢,抬脚想要出了亭子,李越泽笑笑:“徐三姑娘可真是,上回在云锦阁相见,还主动与我说话。”
“今日怎么又避之不及了?”
徐嘉云道:“此处清幽,只是怕扰了李公子的雅兴。”
“一人赏梅,也是无趣。”李越泽笑道,“清逸园名副其实,这时候的梅花是开得最好的。”
“此处是赏梅的好位置,徐姑娘不是说了,四时美景皆有可看,既然来了又何必忙着走呢?”
徐嘉云转头继续看着梅林,当真是绝佳景致。
徐嘉云笑笑:“今日京城里来的豪门贵女可是不少,李公子风采绝佳,怎么却躲在这么偏僻的亭子里?”
“或许是我和京城里的豪门贵女无缘,只和徐三姑娘有些缘分。”李越泽笑起来。
“所以才会在这里也遇到徐三姑娘。”
徐嘉云轻哼一声:“果然男子都是一般,油嘴滑舌。”
温婉懂事,都不算是徐嘉云的本性,倒是这一声轻哼,展露了她的性情。
徐嘉云又问道:“不知李公子是否派了官职?”
李越泽道:“还没有,如今也不过是跟在靖王世子身边罢了。”
看来这人是要继续待在京城了。
赏完了梅花,两人便往下面的宴席处走去。
不过雪后难行,上来的时候倒不觉得,往下走才觉出艰难。
徐嘉云走得很慢,李越泽也放慢了步子,走到一块岩石处,徐嘉云踩到了雪上。
“吱呀”一声响,脚下的雪地塌陷一小块,徐嘉云站立不稳。
李越泽退后两步,扶住了徐嘉云,倒是头上的白玉簪,滑落在地上,磕成了两半。
青丝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