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雪撑起身子,笑笑:“倚了这半晌,肩背都要疼了,快把她们请进来。”
放下了琴谱,吩咐道:“前儿二少爷拿回来茶叶,你们去找出来。”
“沏上两杯茶,再拿些糕点来。”
几句话说完,陆氏带着徐嘉云也道了。
徐嘉雪平日冰霜似的脸上也禁不住有了一层笑意:“母亲,三妹妹。”
“这么大热的天儿出门,快坐下歇歇。”
陆氏道:“一路都是坐马车过来的,侯府上的小径还算是阴凉。”
“这样过来倒也没怎么晒着。”
又关怀道:“听说你有些不舒服?”
徐嘉雪微微一笑:“大概因为热,又有些害喜,更加没胃口。”
陆氏有些担心道:“夏日里不思饮食也是有的,不过为了你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也要吃点才是。”
徐嘉云道:“是啊,今年春日无事,我院子里的丫鬟做了些梅子。”
“有些酸甜的滋味,大姐姐要不尝尝?”
徐嘉雪吃了一颗,点点头:“倒是不像用膳时觉得腻味。”
陆氏笑道:“那就好了,平日里用膳让下面的人都做些清淡的,这样才能吃得下。”
徐嘉雪问到:“听说三妹妹如今在母亲名下了?”
“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没来得及送上一份礼。”
徐嘉云道:“大姐姐从前对我颇多照顾,衣裙收拾也送了不少的。”
“如今也别念着这样的小事,好好养着身子才是。”
“嘉云年纪不大,说的话却在理。”陆氏道。
三人说了一阵,徐嘉云便主动提出想要出去走一走,也好让陆氏和徐嘉雪好好说说话。
徐嘉雪便让人带徐嘉云去府上的凉亭,夏日赏景也是凉快的。
等到徐嘉云出去,徐嘉雪道:“如今嘉云是越发的懂事了。”
“是啊,”陆氏道,“毕竟是定了亲的人,也知道进退,倒也难得。”
徐嘉雪道:“所以母亲不能和嘉云离了心。”
陆氏笑道:“嘉云不是亲生的,终究不比你。”
“我瞧着你喜欢吃着酸梅子,肚子里必定是个男孩儿。”
“男孩儿最是调皮,喜欢折腾娘亲,所以你才要害喜。”
“我倒也希望是个男孩儿,往后压力也能小些,若是个女孩儿,倒是麻烦了。”
陆氏问道:“怎么?难道是你婆母她们心有不满?”
“婆母自然是想要孙子,”徐嘉雪道,“不过轻易也不说什么,倒是我有了身孕,蕴和身边少不得要安排人。”
“若是个女孩儿,又得接连不断地生,蕴和身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陆氏皱眉道:“不是已经有了一个白姨娘了吗?”
“还有你悉心调教出来的皎月,怎么还要添人?”
徐嘉雪勉强一笑:“母亲觉得那位风流才子,只喜欢一个女子的?”
“白姨娘也就是靠着一手琵琶,如今蕴和只怕是听腻了。”
“皎月的歌舞虽好,到底不能同蕴和有什么话儿说。”
“如今他看上一个教坊司的女子,正打算想法子赎出来,和白姨娘可不一样,听说曾经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
“后来父亲获罪,这才进了教坊司。”
陆氏道:“怎么能把一个罪臣之女弄进府中来?”
“这种事还少吗?安远侯府靠着如今的权势,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得?”徐嘉雪道。
“那女子的胡集都已经改好了,进了府就是良妾。”
陆氏听得心惊肉跳的,忍不住骂道:“这些高门大户,真真是不讲理了。”
徐嘉雪道:“我有着身孕的这几个月,府里的事情不会多管。”
“将要进来的江姨娘,出身官宦之家,若是没出事,只怕来年蕴和的枕头娘子都当得。”
“两人是说得上话的。”
陆氏咬牙道:“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天生就要低你一等。”
“不过是个罪臣之女,难道她就不怕?”
徐嘉雪道:“有沈蕴和撑腰,有安远侯府撑腰,她还怕什么?”
“就算她再得宠,我能把她的身份说出去吗?”
陆氏也觉得艰难,可是后宅女子,就算是正妻也有多少无可奈何的事情。
“好了,这些事情没发生,终究是说不清楚的。”
“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好好养着身子,只要诞下一个男孩儿。”
“什么白姨娘江姨娘,哪一个越得过你去?”
陆氏又安抚徐嘉雪一番,提醒她注意饮食,不可不吃东西,也不可多吃大补之物。
饮食要均衡,心里别放事儿,有什么都等孩子落地再说。
徐嘉雪一一应了,回府的路上,陆氏明显没有去去的时候那般欣喜了。
徐嘉云也不多言,默默跟着陆氏回了徐府。
到了梦云苑,绮月问道:“太太也太奇怪了些,大姑娘有孕不是好事吗?”
“怎么回来的时候,脸色这样难看?”
徐嘉云想了想:“许是王府还有什么内情事咱们不知道的。”
“这个时候别去打听了,惹到了母亲也是个麻烦。”
绮月应下:“是,奴婢不过和姑娘说一说。”
“估摸着是安远侯的事情,大姑娘就算是有了身孕,只怕待得也不安生。”
徐嘉云道:“侯府不是安生的地方,母亲和大姐姐心中有数。”
“有什么样的本事就端多大的碗,她们气一气也就过去了。”
绮月笑笑:“姑娘说得极是,只怕大姑娘在府中一向是代待遇最好的,做什么事儿都顺畅。”
“时不时还被人夸赞奉承着,早就不知道自己实际如何了。”
徐嘉云笑道:“你这个丫头,看事倒是历练出来了。”
“不过,在外爱可得管住了嘴。”
“奴婢也只